天香楼,天字号,甲子房。
仅有一张圆桌,两张木椅,一张木床。
“这是你们的豪华房间?”崇小川望着房间内简陋的装饰,转头问旁边的伙计。
“两位爷是第一次来我们天香楼吧?”伙计谄笑道,“您别瞧这房间简陋,里面的家具可都是大有来头的,桌椅木床,可都是天价珍品,价值连城啊。”
“我是外地来的,你别骗我。”崇小川撇了撇嘴,说道。
“小的哪敢呢。”伙计笑道,“这桌椅木床都是用千年沉香木雕刻而成的,是我们天香楼开店之始,老掌柜从蜀州花费巨资购买的原料,又花费巨资请鲁州鲁家制作的,如今已有上百年历史了。您若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天香楼是百年老店,绝对不掺任何水分。”
“原来如此。”百里牧云说道。
“两位贵客,里面请,你们如果有任何吩咐的,拉一下门口这个铃铛就行。”伙计交代清楚,退出了房间。
“牧云,咱们来天香楼做什么?”崇小川见百里牧云关了房门,才问道。
“我猜让陈瞎子打造银针的中年汉子,就是新联纺的掌柜,咱们这枚银针也是我从新联纺掌柜身上找到的。”百里牧云说道,“他当时没让陈瞎子把银针送去新联纺,而是这天香楼甲子房,极可能这房间里会有留下什么线索。”
“万一不是呢?”崇小川反问道。
“万一不是,无非是浪费了我们一点时间而已。万一有线索,岂不是重大突破?”百里牧云笑道。
“你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崇小川笑道,“陈瞎子说第二天取银针的是燕归楼的姑娘,难不成是新联纺的掌柜在这房里养的金丝雀?”
“如果是,我们今天就进不来了。”百里牧云说道,“从案情看,那个燕归楼的姑娘极有可能就是婉君姑娘,而婉君姑娘和新联纺的掌柜一样,都已死了。”
“到底是谁这么凶狠猖狂,接二连三的在你们天顺府调查过程中就杀人灭口。”崇小川皱着眉头说道,“牧云,你们这次也许是遇到一个硬茬了。”
“不管是谁,这样残杀无辜,也是罪不可恕。”百里牧云说道,“就算他背景再硬,我也会把他揪出来,绳之以法。”
“牧云,万一凶手真的是那个层面的人呢?”崇小川往上指了指,低声说道。
“就算有女帝护着,我也要把他揪下来。”百里牧云说道。
“牧云,你还记得一年前咱们在海州城的事吗?”崇小川说道,“有些人只手遮天,可谓无恶不作,却无人能够奈何他们。你们百里寨当年也是因为东海郡守的一己私欲而遭受无妄之灾,那些人的眼里哪有无辜百姓的死活。”
“小川你说得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把此案彻查到底,不会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百里牧云说道。
“嗯。”崇小川用力点了点头,说道,“牧云,我支持你,但凡有需要我出力的,你尽管交待。”
“好兄弟!”百里牧云用力拍了拍崇小川的肩膀,动情说道。崇小川并非修道之人,却能义无反顾的站在百里牧云旁边,此份情谊属实难能可贵。
“好兄弟!”崇小川也是动情回应。
“咱们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百里牧云在甲子房里走动一圈,说道。
这间昂贵的甲子房实在简陋寒酸,除了一桌二椅一床外,就只有剩下青灰的墙面和昏黄的地板。
“啥也没有啊!”崇小川说道,“看来这条线索又断了。”
“未必!”百里牧云在一面墙前停了下来,盯着墙面,说道。
“怎么说?”崇小川走过来问道。
“你看这里。”百里牧云指着墙面,说道,“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吗?”
“一朵花?”崇小川说道,“牡丹?”
“菊花,是一朵菊花。”百里牧云说道,“绣花盗案子里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菊花。”
“这可能是新联纺掌柜留下的线索?”崇小川惊道。
百里牧云没有回应,只是用手轻轻敲了敲那刻着菊花图案的墙壁。
随后轻轻一推,一块墙砖转动了一下,一个木盒出现在墙洞之中。
百里牧云拿出木盒,这木盒盖上也雕刻着一朵菊花。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破旧的卷轴,卷轴上面写着几排红字:
阎王 侯爷,判官 堂主 ,左护法 小童,右护法 老道,金刚 风火雷电,孟婆 绣娘,无常 花魁,鬼差 纺主
“牧云,这是什么玩意?阎罗殿?”崇小川看着卷轴上的文字,愣住了。
“像是一份名单!”百里牧云看着手中的卷轴,也一头雾水,本来以为会得到一些能够突破迷雾的线索,现在看来仍在迷雾中毫无头绪。
“这不就是阎罗殿里的鬼神么?”崇小川说道,“难道这些人要搞人间阎罗殿?”
“人间阎罗殿?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组织?”百里牧云惊道。
“有点像。”崇小川说道。
“组织…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百里牧云喃喃说道,“这里的几个人似乎和此案碰的上。比如绣娘,淑芳苑大师傅就是一个绣娘。花魁,燕归楼的婉君姑娘。纺主,新联纺的掌柜。”
“还真是。”崇小川惊道,“那其他几个呢?”
“风火雷电,没有头绪。”百里牧云说道,“但小童和老道,又和九州杀手榜重名。”
“一马二牛三黑豹,四僧五童六老道…”崇小川说道,“你是说五童六老道?”
“嗯,不然也太巧合了。”百里牧云说道,“但这老道上官庭在绣花盗之前就已经被我和大司理抓进天顺府大牢,他应该无法参与作案才对。”
“被抓之前,或许有可能。”崇小川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百里牧云说道,“太多未知的头绪了。”
“要不你去大牢里探探老道士的口风?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个名单?”崇小川笑道。
“有道理!”百里牧云笑道,“不过我现在有个疑惑。”
“什么疑惑?”崇小川问道。
“如果新联纺的掌柜是这组织里的鬼差,他为什么要留口训给陈瞎子呢?”百里牧云说道,“他留下来的一系列线索,就是让人找到这个名单。他为何要暴露这份名单?”
“他人死无对证了,谁知道呢?”崇小川摊了摊手,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