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收拾了一下蕾丝手套,背后张开三对蝠翼,翼翅无比华丽优美,边角还萦绕一抹蠕动的紫光色彩。
她披戴一副贴合身姿的轻甲,将魅魔一族的妩媚,与王族的贵气杂糅在了一块,令人瞩目。
诡异的是。
在其身后,数朵乌云密布。
此刻。
一双双窥视的眼珠合拢,无数被锁链缠绕的棺椁闭合,古老的气息逐渐消散,归于平静。
每一口棺椁,皆葬着一位死于魅魔公主刑罚之下的强者,炼为尸傀,日积月累,早已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即使没有王庭的亲卫军,她一人,即是一支军团。
“异族都是这么恐怖的吗?同为晨星,她一个就能打我们一百个,绝不夸张!”
“可恶,公主恢复没多久,就被趁虚而入,太卑鄙了!”
“还好公主挡住了。”
惨遭一轮摧残的王城中。
效命月之公主的一众追随者,呆呆仰望,眸心深处带有无法遏制的恐惧之色。
同时。
一股莫名的欲望滋生,不得不承认,这位魅魔王女绝色倾城,颠倒众生,拥有一副令男人为之痴迷、恨不得奉上生命去侍奉的魔鬼身材。
只是目睹一眼,直接引爆了男人的色枇之心,真不愧是魅魔一族。
虽然,她一上来杀了好多人。
但是,这一定有她的苦衷吧。
陈曦俯瞰月之公主,至于底下的蝼蚁,她压根不在意。
纤柔小手一抓,无数阴霾覆盖而上,形成仅有她与月之公主谈话的空间。
“我好奇,在那五天内,你与黑袍之王达成了那些交易?”
陈曦单刀直入,除了为自家妹妹出口恶气,还有借助这一机会,去逼问月之公主。
楚逸在宴会上两头吃,这情报自然知晓。
她猜测,楚逸手中缺乏神性,而神性是他变强的养料。
“什么意思?”
月之公主精致的小脸一皱,纤弱的幼体,像是披着一层月光,似一团薄雾,圣洁无比,将她保护起来。
“我们交易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刚一开口,声音稚嫩,宛如夜色山谷中的妖精。
月之公主更不满意了,可那家伙还说,她这声音婉转动听,特别是哭的时候,套个加攻速的buff。
“我乃黑袍之王的终生伴侣,未来的妻子,丈夫的事,我怎么能不了解一下呢?”
陈曦坦然自若,粉润的香唇微张,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了妖女一般的笑容。
当初只觉得楚逸是个不错的收藏品。
但一次次了解后,令她更加着迷,那种来源于血脉之中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妻子?”
月之公主紫眸一怔,带有一丝难以置信之色,“不可能!”
如果魅魔公主是妻子,那她这个未婚妻算什么?
在永夜国度,也是遵循着一夫一妻制度,自幼长大的月之公主,耳熟目染,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抢走。
但旋即。
她不禁冷笑,这魅魔公主谎话连篇,故意以此来诱导,真是可恶。
于是,她反应过来,精致无暇的脸蛋,露出一副倨傲之色,淡淡地看了魅魔公主一眼:
“本公主与黑袍之王深入交流后,一见钟情,早早定下过婚约,在不久的将来,以母神大人为见证人,结为夫妻。”
听了这番话,陈曦坏女人的笑意,顿时止住了。
为了拒绝她的要求,居然想出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要知道。
楚逸可是在欢愉宴会上两头吃,勒索过月之公主,怎么可能会有好感?
浓密的睫羽微颤,一向有着占有欲的魅魔公主,盯着对方,嗤笑道:“你若不讲,也不必用这谎话来欺骗我,太假了,黑夜女神绝不容许你与一个人……禁忌成婚。”
“再说了,我与他相识比你多,一起荡秋千,一起喝奶茶,一起饭后散步,一起看黄昏日落,偶尔累了,还会枕在我怀中,依偎在一起。”
说罢。
月之公主一向寡淡的紫眸,闪烁异彩,偶尔有朵欢愉之色,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算不了什么,我与他并肩作战,历经生死,一起挫败了欲孽母神的阴谋,有战友之情。”
“当天晚上,本公主情难自控,亲自为心爱之人侍寝,交出了宝贵的贞洁,有夫妻之实。”
说着。
她自言自语,不顾魅魔公主阴沉的脸色,不禁带有一丝抱怨的语气:
“虽然他看似温文尔雅,俊逸不凡,但实则粗暴无比。”
陈曦黛眉一蹙,特殊感应告诉她,这月之公主居然没撒谎?
本来强势的她,莫名其妙被这月之公主压下一筹。
“呵,我丈夫何等人物,与你一块不过玩玩罢了,根本不付出真感情。”
陈曦冷傲道:“利益所需,根本不值一提。”
察觉对方底气不足,月之公主忍不住扑哧一笑,发出银铃般的稚嫩笑声。
就这,
还想和她争?
真是不自量力!
于是,月之公主加大了月光防护,淡淡道:“说起来,他抱上我去参观府邸,自然让本公主一一介绍。”
“白玉长廊,花开烂漫,顶部的琉璃宫灯,还能当镜子一样,以藤萝为帘布……”
“还有……”
轰——
陈曦再也克制不住,絮乱的阴影蠕动,一具具棺椁自虚空裂缝吐出,随之无数窸窣嘈杂的低语,棺椁爬出一个个恐怖的强者。
憎恨、怨毒、冷漠、贪恋……
种种浓烈的恶意,犹如附骨之疽一般涌出,朝月之公主的一团防护白雾倾泻而下。
一个时辰后。
“月之公主,下次再见面之时,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为自家妹妹出了口恶气,陈曦冷道,撕开虚空,带领一干魅魔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摇摇欲坠的月光之下。
月之公主心疼地捧着一个破碎的月亮,一身华丽的白紫裙裳,也有些破损,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
她不禁将这气撒到了楚逸身上。
都怪你!
……
“哈欠!”
楚逸摸了摸鼻子,在鬼祟横生的枯树中,万分警惕。
令他心生异样,打个哈欠,冥冥之中,说明有什么挂念着他。
冥河深处的诡异存在,还是外边的诸神,不得而知。
不过。
凭借日月印记,他可借助九婴的序列之力,随手一抓,一盏白骨灯笼凝练而成。
这是新生的灯笼,内含楚逸一丝灵魂,以魂力来催动,可招来一场怪诞之风,吞噬生灵之火。
同时。
一丝念头,在脑海中涌出,枯树深处,似有一股意志在召唤他。
“果然,里边有一个恐怖的大家伙。”
楚逸欣喜,连九婴也感受到了。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提灯女,只认可这一序列职业,是谁也无所谓。
并且。
在时钟眼的巡视下,枯树深处,规则交织,比外边还要粗大,即使是诸神的卡牌,也无法窥视。
“现在,我可是黑袍之王啊!”
楚逸嗤笑,神之手泛起湛湛白光,如一团雀跃的白色色彩,如一团萦绕不去的雾气蠕动。
洞悉因果律,他永远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那么,准备沦为我的素材吧。”
楚逸还察觉,提灯女这一序列职业有用,洞悉了所有。
所谓通行证,只是提灯女赠予的一缕灯火,可免疫“兽”的袭击。
而他,直接取代了提灯女,抓起一件网购的黑袍披上。
黑袍之王上线!
一袭猩红宫裙的俏美女子紧随,九盏髑髅灯笼各自亮起幽冥骨火。
“原来如此。”
楚逸笑出了声,盯着枯树深处,一片寂静无声,不由冷笑。
若无意外,那位存在在里边早早布置了陷阱,等着他跳进来。
他怀疑过,提灯女哪怕阵亡,也不愿向这个存在求救,说明二者关系并不融洽。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逼你出来。”
楚逸鼓荡着金身,已炼化了提灯女的序列职业,金身之力注入白骨灯笼中,顿时掀起了一场飓风。
九婴也立即照做,酝酿出风暴之势,助燃一缕森白火焰,迅速在半空形成一场大火,席卷了上来。
“啊啊!”
无数枯树发出了哀嚎,钻出了一张张怨毒的面孔,万千面孔一齐嚎叫,不亚于一场针对灵魂上的冲击,凡人只是听一下,脑袋瞬间爆开!
本来,幽冥骨火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
奈何楚逸炼化了提灯女,本身与这一片灵魂生态是一体的,相当于我烧我自己。
况且,楚逸也不装了,满级大号上线。
他对火光中哀嚎的枯树指指点点,不断提取,除了收割一波进化点,还拿到一堆灵魂系的素材
“轰——”
这一举动,俨然惹怒了深处的存在。
腐坏的大地,崩裂出一根无比粗大的枝条,状若柳枝,朝楚逸拍来。
砰!
楚逸躯体一阵鼓胀,如一团崩塌的肉球,炸成一片血光。
拟态,猩红战神!
拍死了这个不自量力的蝼蚁,柳枝摩挲,令人牙酸的枝条断裂声不断传出,溃烂的大地也随之裂开一个更大的缝隙,无数柳枝疯狂钻出。
“不是本体,只是分身。”
不远处。
血光闪烁,回归到古老的过去。
楚逸身影一现身,却被这些蟒蛇般的柳枝发现,赫然垂落无数丝绦,如烟如柳,每一条丝绦蠕动如虫,生有锯齿,似切割猎物的牙齿。
丝绦之上,还长有一颗颗血肉果子,这是枯树上生产“兽”的奇异之果,随之果皮褶皱,钻出一只只蠕虫似的眼眸,颜色不一,却目光冰冷,望向楚逸。
“这一点,有点像灵魂畸变体,据说御兽师堕落深渊,都会产生不可名状的诡异变化。”
楚逸难得有心情点评,冲这蜂拥而至的柳枝微笑,袖手一挥,空降一头无比诡谲的巨兽。
它状若一朵硕大花苞,残肢断臂所堆叠的血肉触手,如花枝挥舞,缠上了这些柳枝,上演一场触手间的大战。
欲孽之花!
晦暗、恐怖、暴虐的气息,爆发开来!
二者皆是规则化身,被古老时光厌弃的禁忌存在,战力不明,打起来只是发挥规则之力。
很快。
欲孽之花压着这个禁忌分身打,触手缠住了柳枝,朝两边撕裂开来,吃辣条一样将这血肉柳枝放入嘴中,利牙层层叠叠,万千怨毒的人脸皆露出了愉悦之色。
“招魂幡!”
楚逸浑身迸溅一簇鲜血,人皮滑落,一杆精致古老的招魂幡,落入手中。
他淡淡一笑,用力一挥,夹杂一阵鬼哭狼嚎,万千鬼魂化为一片猩红风暴,与提灯女的规则互补,轰爆腐败土质的大地。
砰!
另一块的土质炸裂,一条更为粗壮的柳枝扑出,硕果累累。
枝条一甩,飞出无数“兽”的虚影,快速汲取白雾,顷刻间组成一支大军,有上千之数,一齐释放规则。
“收!”
楚逸一扬招魂幡,这些“兽”的大军被一片猩红风暴刮走,席卷上了天,魂魄之火飞离,遁成一抹抹流光,收入乱葬岗中。
提灯女搭配招魂幡,真是天作之合!
“放肆!”
一道源自古老过去的声音,自腐败的大地中传达了出来,无法理解,楚逸却明白这表达的意思。
整片大地塌陷,显然对方被惹怒,本体要登场。
咚!
枯树如风中野草,状若妖鬼一般癫狂舞动,似在恭迎一位伟大存在的出场。
紧接着。
腐坏的土质飞扬,尘烟弥漫,方圆十几里之地凹陷了下来,藏于下方的禁忌不断蠕动,一截又一截粗大的柳枝涌出。
比起这柳枝,那笼罩天空的白骨蜘蛛,也不过一个小玩具般,还未来得及逃离,就被一截柳枝吞噬。
而这一幕。
也惊起了无数棋子的注意,也惊动了外边白塔的观测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