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学查案?”
姜峰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由得皱起眉头:“韦姑娘,这恐怕不太合适。”
少女明眸皓齿,肌肤胜雪,此刻攥着拳头,小脸满是期待的看着姜峰:“怎么会不合适呢?我爹说,整个长安城里,就属你查案最厉害了。”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姜峰:“姐夫,你就教教我嘛!”
姜峰连忙抬手:“可不许乱认亲戚啊。”
韦昭月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一抹狡黠之色:“那除非你答应教我,否则我就天天缠着你,天天在你耳边这么叫你。”
姜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要学查案,找别人好不好?我真的教不了你。”
他连忙指了指旁边的萧凌雪:“要不让萧大人教你?她查案比我厉害,我以前就是在她手底下做事,查案的手段都是她教的!”
萧凌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此刻的姜峰身上早已被千刀万剐,血流不止。
韦昭月摇了摇头:“我只信我爹说的。他说你最厉害,我就只跟你学!”
姜峰当时就怒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萧大人吗?”
他指着韦昭月的身后:“你看,你爹过来找你了。”
韦昭月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父亲的身影。
可等她重新回头,眼前哪还有姜峰的身影?
“他跑哪去了?”韦昭月看向萧凌雪。
萧凌雪淡漠道:“不知道。”
她自顾往前,不去理会这个愚蠢的少女。
她还不至于跟韦昭月生气。
只是那个混蛋……真该把他吊起来打!
韦昭月站在原地,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
她咬了咬牙,冷哼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
梁府。
秦若妤被赐封敕命夫人,府邸门匾自然是以夫家的梁姓为府。
可在此时。
一个面容冷漠,须发皆白的老者,眸光冷漠的盯着这座宅院。
来人正是当代博成侯范舒!
秦若妤与范初尘一同失踪,而如今秦若妤却安然归来……他自然要前来询问。
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问个清楚!
当然,他还不至于为难这个女人。
然而。
范舒正要上前叩门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却在此刻传入他的耳畔:“侯爷,你要的答案,我已经替你问过了。”
范舒转头望去。
只见安宁郡主站在巷子不远处,正凝视着他:“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从始至终也没有见过范初尘。还请侯爷不要打扰他们母子。”
范舒沉默片刻,收回叩门的手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倒想问问,我这个博成侯,到底还是不是朝廷的侯爵?”
“为什么一个民间女子能够安然回来,而本侯的孙儿,未来的侯爵继承人,至今仍然生死不明,朝廷是不是在故意针对我博城侯府?”
安宁郡主平静道:“朝廷不曾放弃过任何一人。范初尘为什么还未归来,侯爷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一个试图将别人推进深渊的人,结果自己先失足掉了下去,难道还要怪上别人?”
“侯爷,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范舒面露沉凝:“你们有何凭据,说范初尘参与了此案?”
安宁郡主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侯爷往后会知道的。”
范舒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
摆脱了韦昭月以后,姜峰再次与萧凌雪会合。
“你说你在唐珙的记忆里看到,画舫命案,原本范初尘也参与其中?”萧凌雪问道。
姜峰点了点头:“不错,但是范初尘并不知道,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
“他的失踪,本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嫌疑,结果幕后之人却反过来拿他做饵,想用秦若妤母子逼我杀他!”
“他太恨我了,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遮盖了他的智谋,让他掉入别人的陷阱却不自知。”
若是按照原先的计谋,范初尘最终会死。
而杀了范初尘,姜峰也将背负罪责!
哪怕他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可在外人看来,秦若妤母子的命,又如何能与范初尘相比?
范初尘死不足惜,姜峰也不会大度到争分夺秒的想着如何救他。
总之案子他会继续查下去,至于范初尘的生死……听天由命了。
“整个案子,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博弈。”
姜峰平静说道:“风季玄说过,我的存在,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我那时候就在想,为何会如此?我只是一个不良人,只负责查案,哪怕因为我当上了副都尉,从而阻碍了其他人上升的机会,可他也不至于这么说。”
“我能理解范初尘对我的敌意,但我至今都不明白,我的存在到底阻碍了他们什么?”
他略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原因暂且不论,但很明显,有人不想我身居高位,不想我留在长安,甚至是不想我活着。”
“所以他们才会千方百计的算计我!”
“所谓十二圆桌,未必都是与我有生死大仇,比如唐珙,他参与这个计划的原因,其一是为了获得一颗【定魂珠】,其二只是单纯看我不顺眼,如果能让我身败名裂,他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
“其他人对付我的原因是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
“但那个召集十二圆桌之人……我可以肯定,他就是青州水灾案的真凶!”
“我此前以调查青州旧案为借口,暗地里却在偷偷调查盛磊幕后的操控者,已经让他察觉到了危险,因此他才会联络那些人一起对付我。”
姜峰面露沉思:“这场博弈,我早已上了棋盘,而输家或许将输掉一切。”
“可我真正担心的是……”
他微微抬起头,表情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在这场博弈里,天子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
博城侯府。
范舒刚刚回到侯府,范阳便急匆匆的赶过来询问:
“父亲,可问出尘儿的下落?”
范舒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他方才深深的叹息一声:“阳儿,你明日便去向陛下请辞。”
范阳愣了一下:“父亲这是何意?”
范舒淡淡道:“无需多问,如果你想让尘儿安然回来,直接照做便是。还是说,你舍得不户部侍郎的位置?”
范阳沉吟道:“相比于尘儿的安危,我这个户部侍郎做不做其实无关紧要,父亲,我只是……不甘心。”
范舒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甘心又能如何?我先前就劝过尘儿放手,可他仍然却一意孤行。如今被人算计,只能说他咎由自取。”
说到最后,范舒又无奈的叹息道:“算了,输了就是输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未必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