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背靠着楼梯平台层的白墙,冷笑一声。
“她不接你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晁云津气得跳脚,还要忍着脾气,“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有钱去集训的?”
“自己赚的呗,我给她介绍了一个生意。”
晁云津的神色变了又变,眼瞅着就要炸毛,褚嫣一拳头砸在他肩窝里。
“想什么呢!晁云津!”
“是她的画被人看上了,卖了版权!”
晁云津舒了一口气,又很狐疑。
“你会这么好心?为什么突然卖力帮她?”
褚嫣气笑了,偏要逗弄他,一张漂亮的脸蛋凑过去,几乎要与他鼻尖相贴。
“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爱屋及乌呗。”
上层的楼梯口,传来一声压得极低的“卧槽”。
晁云津先是一怔,听到楼上同伴口吐芬芳,怒视过去,吓得施也沈玏一溜烟跑了。
然后他才不自然地后撤两步,“神经啊你!开什么鬼玩笑!”
褚嫣悠然起身,高傲地冷哼,“知道就好。”
“你站住,说清楚啊,为什么帮她?”
“因为我想当个好人呗。”褚嫣懒得跟他细说。
“就这么简单?我告诉你,你可别耍什么花招,你要是给她招来什么麻烦……”
“最能给她招惹麻烦的,难道不是你?”
褚嫣眸色渐冷,语含轻蔑,一针见血。
“你好好想想吧,未来要拿什么跟家里争取自由择偶的权利。晁云津,你有完善的人生规划么?你有底气护她一辈子么?你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么?”
晁云津被问懵了。
直到褚嫣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他仍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1)班教室里,沈玏绘声绘色地描述楼梯口的所见所闻。
“老晁这狗东西,艳福真的不浅啊……”
“爱屋及乌……我去,校花格局这么大……”
众人探讨半天,终于看到晁云津回来,两眼比众人想象得还要空洞无神。
他顾不上众人的打趣,坐回位子,满脸心事。
谢郁白沉默看了他一会儿,温声问,“怎么了?”
“啊?”晁云津如梦初醒,搓了搓脸醒神,两颊被搓得微红,“没事,就…一点私事。”
谢郁白不轻不重“嗯”了一声,转过头,眸光垂冷,不再看他。
-
期中考试来得很快。
考试这几天,谢泽青每晚问褚嫣,考下来感觉如何,得到的回复都很统一:
“反正都写满了。”
谢泽青:“……”
老爷子却很高兴,“写满了?我们嫣嫣真是优秀!”
谢泽青:“…………”
好在后面这周成绩出来,褚嫣给了谢泽青一个大惊喜。
数学的进步最为明显,直接挤进了班级中段,导致总分排名升到了班级第十六,比褚嫣预期的结果更好一点。
严秀丽激动得差点哭了,跟丈夫争抢这次开家长会的机会,最后还是没抢过他。
褚耀邦一大早上就换上了笔挺的西服,神采奕奕出门。
中午到家,一家子都等着他的反馈。
“爸,我陪您喝两盅?”褚耀邦状似平静地提议。
老爷子看他神情,知道他心情不赖,冷笑一声。
“哼!从前都是我给嫣嫣开家长会,你们娘老子两个不管不问,怎么,现在知道尽一尽家长义务了?”
“爸,您说哪里的话?”褚耀邦笑得谄媚,“我保证,从今后起,都由我来给嫣嫣开家长会!”
严秀丽狠啐一声,“我呸!期末考试你要是敢跟我抢,我跟你没完!”
“瞧你们这点出息!嫣嫣明年就上大学了,总共还能有几次家长会?这时候知道争抢了,晚了!”
褚家夫妇两个一怔,都有点讪讪的,心底生出一种细细密密的怅惘。
是了,从前因为拉不下脸直面老师和家长的审判,他们似乎错过了女儿的青春。
另一头的出租车上,褚嫣并不知道远在二十几公里外的父母正在深刻自我反省。
汽车本来开往谢泽青的实习公司,但是他中途想起有资料落在家里,所以汽车拐进了一条满是法梧的风情街,又七拐八绕到了空阔的沥青路上,两边建筑渐渐稀疏,并且建筑风格越来越有腔调。
褚嫣认出熟悉的城南豪宅区,甚至在不断移动的车窗视角里看到了晁云津家的别墅一闪而过。
“泽青哥,你家这么有钱啊!”
其实褚嫣当然知道谢泽青肯定和弟弟住在一起,只是她难免要装出毫不知情的模样。
谢泽青笑了笑,没说话。
褚嫣秉着童言无忌的信念,满脸天真地转头问他:
“你是富二代吧?你家这么有钱,还需要你勤工俭学,干两份工作啊?”
谢泽青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因为我跟你一样啊。”
褚嫣一顿,眨眨眼,“我怎样?”
“你说呢,小财迷。”谢泽青逗她。
褚嫣两颊一红,背过脸看窗外,“谁是财迷了……”
谢泽青忍俊不禁,出租车停到了铁门外,他没让司机开进去,而是笑着看向褚嫣的背影。
“今天家里不太方便,改天我带你参观。”
褚嫣假装懵懂,转过来点头,“好。”
谢泽青下车去拿资料,很快就回来,出租车再次发动,驶离铁门前,褚嫣抬头认了一遍门牌。
江湾路88号。
想想上辈子,她和谢郁白的交集少的可怜,她甚至从来没有来过这栋房子。
不知道他的房间是怎样的……
他会在哪里看书写字,在哪里吃饭?
他平时的娱乐是什么?
他洗澡需要人守在门外么?
他的床……大么?
够了!褚嫣!怎么又往那方面想!
她的耳根悄悄爬上红晕,两颊也烫热起来,用手做扇飞快扇了几下,试图降温。
谢泽青捕捉到,不确定地按下一点车窗。
“嫣嫣,很热么?”
她镇定地答道,“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