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对视一眼, 扶着裴烨避开人多处朝着朝露殿行去,这朝露殿因为很少被用到,故而除了固定打扫卫生的时候, 根本看不到什么人,他们循着事先的安排带着裴烨来到其中一处屋子,将他放了进去。
……
昏昏沉沉间,裴烨感觉有人说话,然后身子被人从地上扶起来, 几番颠簸,好像是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之后便是木门合起的声音。
身体里仿佛燃着一团烈火, 却寻不到发泄的出口,裴烨紧紧的蹙着眉头,下意识用大口的呼吸来缓解身体里的难受。
篱汀进来的时候,仍旧穿着宴席上那一身华贵却不显张扬的衣裳, 他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去,当看清床上那人相貌之时,心跳还是忍不住乱了节拍。
床上的男人身形修长, 靠外侧的腿斜斜搭在床沿, 床铺虽然宽大, 却仍旧不能完全容纳下他颀长的身体,一张刀削斧刻的面庞, 饶是从任何角度看去,都完美的没有缺点,他的面色并不如其他武将那样黝黑,反倒比寻常人还白皙几分,也没有酒气晕染出的颜色。
若不是男人鼻息间喷出的浓郁酒气, 以及起伏有些剧烈的胸膛,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只是陷入了熟睡。
篱汀有些忐忑的坐到床上,继而擡手轻轻将裴烨的腿往里面挪了挪,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跳便愈发的快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擡手摸上了裴烨的衣衫,微微一用力,便将裴烨的腰带解了开来,虽尚是严冬,但男人并没有如旁人那般裹了一层又一层,只一件外衫,中间一层薄棉衣,然后便是雪白的中衣,可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温度也热的吓人。
男人的身体非常健美,未见阳光的肌肤白皙匀称,块块肌肉结实硬.挺,暴露在空气中的躯体看不到半丝赘肉,即便是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仿佛也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光是这么看着,少年的呼吸便紊乱了起来,身体上习惯了被浇灌的某处传来微微的麻痒,让他忍不住的看向裴烨身.下,即便对方的裤子仍旧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却仍旧让他有些难以抵挡,只一眼便别开了视线,转而擡手摸上裴烨的面颊。
意识混乱中的裴烨,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面颊,然后那手缓缓向下,在自己的脖颈处摩挲,柔软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不由低哼出声。
但多年刀口舔血的经历,让他即便在这样的时候,仍旧保留着一丝警惕,鼻息间陌生的味道使他神思一震,出手如电间,便向那靠近自己的人袭去。
篱汀正情.动间,猛然被人握住双手,顿时吓了一跳,还未及反应,便被那滚烫的手一下带到了床上,男人双眼已然睁开,双手将他的手臂压在身体两侧,好看的双眼里泛着红色血丝,定定的看着自己,眼中透着情.欲的迷离,然而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冰冷与危险。
“你是谁?”他看着对方薄唇微启,一张一合间,泻出这么一句。声音低沉喑哑,没有丝毫温度,无端却带着惑人的性.感。
完了!篱汀闭了闭眼,以为自己是中了对方的圈套,可是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一股热.流冲上脑海,裴烨堪堪保持清明的大脑再次当机,那强烈的冲击激的他手上一软,直接趴了下去,高大的身躯就这么重重砸在了少年有些纤细的身体上。
篱汀压的大脑一阵眩晕,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试探着擡手推了推裴烨:“裴……裴将军!”
身上的男人立马动了动,再次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篱汀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然而当对方重新擡起头来的时候,他却是松了一口气。
裴烨向来清明冷定的眼神,此刻仿佛一片浑浊的大海,这样的状态,显是理智已然全无。
心神松懈下来后,便感觉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雄性气息铺面而来,篱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男人霸道的气息给包裹住了,他小心的擡起双臂环上裴烨的脖颈,擡起头颅便要吻上裴烨的面颊,却在这时,朱红殿门“砰”的一声大开。
结实的雕花木门由于推门之人力道过大,一下打到最开,重重的撞到墙壁上,又往回弹了几弹,嵌门的活塞都松动了下来。
晏江引之前让福公公去打听篱汀的来历,听后便觉得有些不对,故而离开时候遣了两个侍卫暗中看着,不想后来发现那两个侍卫也不见了,一番找寻之下,竟发现二人被人毒死之后抛尸莲花池。
想到裴烨之前醉醺醺的模样,晏江引心中彻底慌了,立马派了人前去寻找,自己也不顾身份跟着侍卫四处搜查,最后碰到了之前命人送裴烨来这朝露殿的侍卫,总算缩小了找寻的范围,他便带人直接赶了过来,可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晏江引看着床上混乱的场景,仿佛一道天雷劈中脑海,脚下一软差点滑到地上,一旁福公公匆忙伸手扶住他,下一秒便机灵的回头呵斥道:“都退下,退到院外去,没有陛下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身后宫人侍卫还处在怔愣中,被他这一声呵斥拉回神智,纷纷朝着外面退去。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待人都离开后,福公公低声的问道。
晏江引狠狠的握了握拳,指甲划破掌心的刺痛堪堪换回几丝神志,然后他大步朝着床上走去。
“滚下来。”晏江引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人,声音冷的没有半分温度。
然而床上的人,此刻一个大脑失控,一个被压着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去执行他的命令。
晏江引见他们一动不动,擡手便上去拉裴烨,激愤之下,力气用的很大,这一下竟直接将没有防备得裴烨给拉到了床下,而他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得了自由的篱汀,匆忙从床上窜起来,他显然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再劫难逃,可是求生的欲望不允许他放弃,他坐在床上,不动声色的摸向自己腰间,继而一个跃起,朝着晏江引直袭而来。
福公公关上殿门,正好转过身来,看到这惊险的一幕,立时尖叫出声:“陛下,小心——”
晏江引擡手挥出一掌,就这么徒手抓住了对方直刺而来的匕首,鲜血一瞬间顺着他雪白的掌心流淌下来。
篱汀其实并非想要杀掉晏江引,因为杀了对方他绝对没有脱身的可能,他原本的打算是挟持晏江引,将他当做挡箭牌,借此逃出皇宫,因而这一击其实并未用尽全力。
可他没想到这看似漂亮柔弱的小皇帝,竟能接下他这一击,短暂的怔愣之下,已然失了先机,晏江引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下一秒已经祭出左手狠狠一掌拍了上去。
篱汀躲闪不及被他打中胸腔,一时连退数步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晏江引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侧身一个利落的翻滚捡起了篱汀掉落在地的匕首,没有犹豫的刺入了对方腹部。
他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力,甚至连匕柄都没入对方身体几分,篱汀身子急剧抽搐几下,然后断了呼吸。
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晏江引狂躁的大脑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目光渐渐变得失神。
福公公惊魂未定的跑过来,期间差点摔倒,他趴跪在地上,小心的说道:“陛下,您受伤了,让奴才给您看看吧!”晏江引方才的状态恍如修罗,福公公其实被吓得不轻,可是由于担心,他此刻甚至来不及回忆。
晏江引恍若未闻一般,直愣愣的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向裴烨,却见对方仍旧保持着之前从床上摔下来的姿势,他紧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烨,你给朕起来。”晏江引走过去,用力拽了拽他,想起方才他同别的男人在床上的模样,好容易稍微平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裴烨并非睡着了,他只是精神混乱,身上的难受折磨的他几乎无力支撑,根本没有功夫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可饶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裴烨仍旧感觉出抓住自己的温度与那气急败坏的语气非常熟悉,他动了动身子,艰难的撑开眼皮。
晏江引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口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个模样?竟然……”竟然做出酒后乱.性这样的事情来。
“陛下,太傅大人好像不止是醉了那么简单!”福公公觉出不对,赶忙说道。
晏江引后知后觉,经他这么一提,方才发现裴烨手臂上的温度高的吓人,他愣了一下,擡手摸上裴烨的额头,男人面上的温度也是滚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烨你怎么了?”
担心之下,也不顾上兴师问罪之类了。
混乱中的裴烨自是不可能回应他,开口说话的依旧是福公公:“看将军这模样,似是中了什么药物。”
他话语说的隐晦,但联想方才情形,晏江引不可能还不明白,当下便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传太医来。”
福公公此时却有些犹豫:“这……”
“吞吞吐吐作甚,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