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予和人打起来了?
上个厕所还能打起来?
抢坑么?
江时予看着不是那种能因为抢坑和人打起来的人啊!
晏安快步冲出教室门,谢兰兰紧随其后,身后还有一大群三班的男生估计是想看热闹,也跟了出来,晏安听见他们在喊:“江时予是谁来着?”
“刚转学过来那个戴眼镜的!”
“和人打起来了?我操!”
我操!
晏安快冲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他看见二班的一个男生重重地撞在门上,闷哼着捂着肚子倒下了,紧接着又被踹过来一个二班的,一脚踩在了之前那人的手上,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吼叫,刚想扑过去,第三个被踹过来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江时予!”晏安冲进厕所,对着里面吼了一声。
与此同时他看见江时予下手巨快,一记勾拳砸在了寸头腹部,紧接着膝盖往上猛地一撞,力气很大,晏安看着都觉得疼,江时予拎着寸头的后领把人丢到一边,甩甩手又冲着里头的几个小弟去了。
“够了!”晏安冲过去一把拉住江时予的胳膊,“别打了你……”
话还没说完,江时予突然反手拧住晏安的胳膊,一握一推,力道快而准,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小动作,晏安半边身体都麻了,不疼,但很诡异的使不上劲儿,顿时吼了声:“操!”
“江时予!”谢兰兰着急地喊了声。
江时予正要把晏安推到一边,猛地回过神,像是刚看清自己打的是谁似的,手下动作已经收不住了,拉着晏安推了一把又急忙把他拽回来,呼吸急促地瞪着晏安。
晏安粗喘着也瞪着他,一脸不服气,被拧过一次的右手这会儿还没回上力,掌心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麻,江时予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小时候练过。
“没事吧小安?”谢兰兰冲进来抓着晏安的胳膊捏了捏。
江时予倒抽一口气,眼神中露出了些很难察觉到的慌乱,他把晏安往自己面前一扯,手飞快在晏安胳膊上捏着,从手腕捏到手肘,再往上捏到肩膀。
“疼么?”江时予低声问。
“疼,”晏安咬牙切齿地说,“我感觉我肩膀断了。”
“……我没下那么狠的手,”江时予叹了口气,“是不是很麻?”
“不!”晏安瞪着他,“我就是疼!”
江时予没吭声,擡手在晏安肩膀上轻轻捏了下,低声说:“对不起。”
“怎么回事啊?”常则一直被围在外面,这会儿才挤进来,“怎么打起来了?”
话音刚落,那几个被江时予推到一边的小跟班站起来了,还拉了一把寸头,几个人恶狠狠地瞪着江时予,江时予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妈的,”晏安小声骂了一句,往江时予面前一挡,扬起下巴看着那边几个人,“怎么个意思啊?还要打是吧?仗着你们人多欺负人啊?”
“谁欺负谁!”寸头嚷嚷了声,指着自己身上沾到的厕所地砖上的水,又指了指仿佛无事发生的江时予,“你看看,谁欺负谁!”
“还能是江时予欺负你们吗!”谢兰兰往前跨了一步,瞪着他们,“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他打!”
“嘿!”围观的不乐意了,“你们三班的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谁打谁啊?”
“骂谁不要脸?”湛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皱着眉看向刚才说话那个人,“你们把人堵厕所还骂人不要脸?”
那人眯缝了下眼睛,看向湛乐。
“有种放学别走,”寸头啐了一口,看向厕所里面,恶狠狠地说,“给老子等着。”
晏安顺着寸头的视线往厕所里面看了一眼,这会儿才看见里面还有个快蜷成胚胎的二班男生,阮余站在那个男生旁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寸头,拳头还紧紧握着,视线收回去的时候在晏安身上顿了下。
“走!”寸头低吼了声,带着他一群小跟班出去了。
围观的人又多看了几眼,看见散了他们也就散了。
江时予还在给晏安捏着肩膀。
“到底怎么回事啊?”谢兰兰拽着他们俩出了厕所,看着江时予,“他们堵你?看不惯你?”
“不是,”江时予松开了晏安,“他们堵别人。”
“别松,”晏安喊了声,“接着按,疼着呢。”
“……等等,我拿眼镜。”江时予叹了口气,扭头走回了厕所里。
阮余还站在那儿,见是江时予进来了,脸上的表情转为了歉意,走出来:“不好意思,给你惹麻烦了。”
江时予没吭声,他又说:“麻烦你两次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江时予往洗手台上扫了眼,没看到自己的眼镜。
江时予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整个洗手台上都没找到自己的眼镜,他的视线往下扫了扫,终于找到了眼镜,不过眼镜框上全是泥点子,腿也被掰断了,显然是掰断的,洗手台到地面的高度不可能摔得这么彻底。
镜片还是好的,这种镜片不容易损坏,江时予蹲着把镜片取下来,仔细看了看,镜片上有鞋印。
是有人故意弄坏眼镜的。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江时予蹲着捏了捏眉毛,暂时不想在厕所里做深呼吸,他出厕所时阮余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冲着他点点头,出了厕所。
晏安和谢兰兰正靠在外面墙上唠嗑。
“我还是第一次去男厕所呢,”谢兰兰说,“天爷,太突然了,永远不知道意外和男厕所哪个先来。”
“……那你看清里面什么构造了么?”晏安无奈地看着她,“要不再进去看看?”
“我看清构造干嘛,我又不在里面上厕所,”谢兰兰翻了个白眼,她还没说完,扭头看见江时予出来了,“你眼镜呢?”
“坏了,”江时予捏着两片镜片,问谢兰兰,“有纸么?”
“怎么坏了啊?”谢兰兰从兜里摸出几张纸递给他。
江时予没说话。
看寸头那几个人围殴阮余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以为这几个人战斗力有多强呢。
早知道不摘眼镜了。
他叹了口气,擦完镜片上的泥水把镜片揣进兜里,扭头看着晏安:“你肩膀还疼么?”
“……不疼了,”晏安甩了甩胳膊,“你到底为什么和他们打起来啊?是因为他们揍……阮余,是么?”
“不是,”江时予说着,顿住了,没再往前走,“我是来上厕所的。”
“啊。”晏安看着他。
江时予看了眼谢兰兰,尽量让自己的用词不那么直白:“刚想上,那个寸头就进来了,叫我滚。”
“然后呢?”谢兰兰问。
“然后我想,我要上厕所啊,你凭什么让我滚,”江时予说,“万一没憋住谁给我洗裤子。”
“……然后就打起来了?”晏安已经有点儿想笑了。
“嗯。”江时予很严肃地点点头。
“那么现在我请问一下,”晏安说,“你这个厕所到底上没上?”
“……没有,”江时予看了眼晏安,手又在他肩膀上捏了下,“我去上厕所,你们俩先回去吧。”
说完就转身,短暂的时间里对厕所来了个三进三出。
“你先回去,”晏安对谢兰兰说,“我也去厕所。”
“行。”谢兰兰点点头,路过二班的时候寸头他们几个刚好看过来,眼神凶得要死,谢兰兰差点儿没憋住冲他们做鬼脸。
江时予进了厕所,刚掏出来晏安就走进来了,往他旁边一站,吹了声口哨。
刚才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阮余就已经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这会儿快上课,厕所里就他们俩。
“这架估计还得打两场,”晏安说,“刚那寸头挺混的,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放学的时候估计……”
“全是他那个水准么?”江时予挑了下眉。
“不知道。”晏安看着江时予。
江时予做这个表情挺帅的,平时戴着眼镜,整个人都被套上了一层类似于文静的光环,就算挑眉了也看不怎么清楚,这会儿看得挺清晰的,清晰中透着一丝帅气,帅气中透露着一丝欠抽……这人眉眼长得还挺好看。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江时予恢复到面无表情,沉重地注视着墙,“我长得很利尿是么?”
“哎,不是!”晏安连忙移开了视线,提好裤子的时候江时予已经转身去洗手了。
“说真的,”晏安跟过去用手肘怼了江时予一下,“你就是因为看不惯阮余被打吧,他们那么多人堵阮余一个,你路见不平一声吼,可能也没有吼……”
“你上次也没有吼。”江时予打断了他。
晏安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上次说的是在烧烤店那次,也是阮余,也是即将被一群人围殴。
“操了,”晏安有点儿迷茫,“阮余怎么老被打啊?”
“不知道,”江时予说,“要不你去问问他。”
晏安的表情变了变,过了会儿低声说了句,算了。
预备铃已经敲响,两个人甩甩手往教室走过去,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江时予扭头看了眼晏安:“你肩膀真不疼了?”
“真不疼,一开始就不疼,就是麻,”晏安说,“你不光小时候练过吧?”
“就是小时候练过。”江时予一脸认真地说。
“你说的这个小时候,”晏安想了想,“是指几岁?”
江时予深不可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七岁到十六岁。”
“哦。”晏安点点头,“七岁到十六……”
晏安擡头瞪着江时予:“你现在多大?”
“十七啊。”江时予说。
“那他妈能算小时候啊!”晏安吼了声,“这说得,我以为你三十好几呢!”
“等我十八的时候,十七也算小时候了。”江时予拍了拍晏安的肩膀,笑着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