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雀刚刚才接了祝昭一剑，本就没能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江雪衣一拳打在脸上——
指节坚硬如铁，击打在白雀面上更是迸发出无限的威压。
补全螣蛇血脉以后，江雪衣的肉身强度再上一个档次，更不用说蛇鳞覆盖以后有多坚硬，仅仅是这么一拳，就几乎摧毁了大殿坚厚的墙壁，整座宫殿也随之震颤起来。
白雀被紧紧嵌在墙面上动弹不得，这心魔眼中也第一次闪过一丝恐慌。
离体的心魔自然有着自我的意识，它已经被困于第十四殿许久许久，久到连它自己都记不清楚。
它唯独记得是当年世家修士联袂而来，为的就是闯过它这第十四宫来进入更深处，但就算是来了十余位返虚修士，各显神通，也未能伤它分毫。
它记得其中有个阵修，试图用法阵困它，也有不少剑修，估摸着剑道已经修到很深的境界。
甚至这些世家的修士修行都不差，离所谓的合道边缘也就差上一线。
只是，最后还是都被它清洗了。
只有五六个返虚修士狼狈的逃出了第十四宫，而剩下的就永远留了下来，再无走的可能。
这也是十四宫内地面之上血迹斑斑的缘故。
它见过这么多返虚修士，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来的人越来越少，它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有人来到十四宫是什么时候——
但它知道，刚才它因为那位女剑修的一剑而感到被毁灭的危机，那女修比之前所有世家的剑修加起来还要恐怖！
更在它意料之外的是那女剑修之后又来了一位女修，她身上的螣蛇血脉极其浓厚，几乎都要让它怀疑眼前的女修是不是就是上古螣蛇复苏，那一拳来速之快根本无法闪躲！
白雀身上的玉色逐渐暗淡，似乎是被江雪衣一拳轰散了许多。
祝昭一边换着气一边瞠目结舌——
她的江师姐怎么现在是这样的战斗风格了？
她依稀记得当年江雪衣分明是一身长衣，寒风凛冽，随手一剑倒开山门。
潇洒不羁。
这样的印象伴随了她很久，尤其是在江雪衣不在的那一年之中。
可是眼前的女人眼瞳之中燃起淡淡的金色火焰，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层叠的蛇鳞，身手矫捷，一拳跟着一拳轰击在白雀庞大的身躯之上，没有一丝的停顿，宛若一个战斗机器。
英姿飒沓。
极其强硬的贴身肉搏，不给那白雀一点反应的机会。
江雪衣知道神鬼惊怖对一个离体的心魔估计没什么作用，神鬼惊怖归根到底还是全方位调动一个人的恐惧的情绪，加之螣蛇血脉掌控恐惧情绪的天性，从而惊得人肝肺俱裂。
至于心魔？
江雪衣抬肘，拳头攥得更紧，螣蛇的戾气在这一刻已经达到了极致，这一拳凶恶地击打在白雀张开的双翼之上。
返虚的心魔？
一拳破之。
淡淡的光晕在她拳上绽开，逐渐蔓延向白雀的双翼，一旦被那光晕波及，双翼之上的玉色就一点点消失，直到蔓延到了全身。
微弱的破碎声。
羽翼之上的玉色彻底破裂、绽开，那白雀痛鸣一声，向后倒去。
它几乎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下一个瞬间又被女人一记鞭腿砸在胸口，倒飞得更快了。
眼前的这女修简直恐怖到了极点，它分明能感应到她身上的修为不过是返虚初期，而且还有些虚浮，像是刚刚才突破的架势，可是真正肉搏起来却是完全的压制。
就算它只是离体的心魔，但也是那一位的心魔啊，怎么可能被打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
白雀撞在大殿的另一侧，迎接它的是祝昭又蓄好的一剑。
青烟简单的划出一道弧线，微弱的剑气缓缓飞来，可是它却完全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剑气在自己身上炸开。
嗡鸣。
十四宫久久尘封的殿门缓缓打开，连带着白雀的身形也破碎成了泡影。
监视法阵的视线无法触及隐界的深处，也落不到她们两个人身上。
江雪衣肌肤之上的蛇鳞渐渐褪去，蛇曈中的淡金色焰火也渐渐消失。
好像有点累。
很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动过手了，自从获得崭新的躯体以后。
江雪衣摊开双手，指节处似乎是因为刚才忘情的出拳而磨损出了一道较深的伤口，血液微微淌出，但江雪衣不在乎——
以她的体质，恢复一个伤口并不需要多久。
血落在地上。
祝昭缓缓走过来，沉寂了片刻才开口：“江师姐的血液不会也有……”
江雪衣：“……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吞噬了那螣蛇凶魂以后，她体内的血液的催情效果似乎更强了，只是平时能让她流血的场景并不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除了血脉被激发时候会散发浓烈的麝香。
即便不被激发的时候，她身上的香味也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效果的，只是很容易抵挡。
祝昭轻轻笑了，然后抬手，江雪衣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祝昭得了手。
少女攥住了她额上的蛇角。
江雪衣：“……”
“江师姐的血脉现在已经很完善了吗？”
“算是。”都能一定程度上覆盖蛇鳞了，你说完不完善？
祝昭指尖轻轻勾了勾蛇角，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江雪衣就飞速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身子，面上浮现起几分可疑的绯色：“你，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以前没见过江师姐这样。”祝昭微微眯了眯眸子，似乎想要借此藏住眼中逐渐产生的笑意。
“不能……不能随便摸。”江雪衣叹了一声，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的模样：“下次不允许了。”
祝昭瘪了瘪嘴，似乎是有些惋惜：“其实江师姐有蛇角的时候，也很可爱。”
江雪衣却并不这么觉得，她轻轻一抹，额上的蛇角瞬间消失，没有给祝昭留下一丝念想。
祝昭：“……”
有时候她的江师姐还真是绝情得够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