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一下子思绪清空，她虽然不知道江雪衣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可是此时此刻江雪衣传递给她的不像是什么积极的话语。
“什么叫很快就结束？”江雪衣的手腕再一次被少女紧紧扣住：“你又要把我扔下一个人走？”
江雪衣愣了一下，随即浅浅的笑了，她轻轻挣开祝昭的手，但很快被再一次扣住，很用力的那种。
好像生怕一放开，眼前的女人就会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法承担第二次失去。
失去的份量太重，太重。
“你误会了，我说的是，隐界的事。”江雪衣重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话，但是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眶，心都软了下来。
她有什么错呢？
天道都意识到了自己是书中的天道，但是祝昭知道她只是书里的女主吗？
就算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脱离了他人的操控，但是操控她们的天道就不算是代替之前的那个存在吗？
江雪衣轻轻合眼，这个时候只有伸出手轻轻顺着少女柔软的发丝才会让她好受一些。
祝昭扣住她的手也逐渐失了力气，最后化成极轻极轻的低语：“你……你不许再走了。”
“……好。”
江雪衣很有耐心的等待，直到祝昭主动的松开了手。
算是信任。
“所以你说的结束……”
“就是你担心的那些隐界深处的事情，我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江雪衣看着远处的黑暗，一时间有些出神。
或许勉强算是答案吧。
只是这一切对祝昭本就不公平。
天道是，她也是。
“所以你要一起去吗？”江雪衣知道那黑雀多半不会再搞什么阴谋诡计，不然也不会这么坦然的和她开诚布公，但是十六宫中沉睡着天道的另一部分，会不会有危险江雪衣自己也不太确定。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丢下祝昭了。
你看，刚才仅仅是一句无心的话就戳痛了某人尚未愈合的伤口。
江雪衣也不想这样。
等到隐界之后，她会慢慢疗愈那个伤口，直到某人彻底信任她为止。
祝昭沉默了片刻，抬起了头：“一起去，我会保护江师姐的。”
还真是，现在的自己修为不如祝昭，也只有被她保护的份。
江雪衣不经意显出了一抹宠溺般的笑容，只是刻意的偏过头，没让祝昭发现：“那就走吧。”
黑雀的身影消失的很快，江雪衣就沿着十五宫之后漆黑的小径慢慢前行。
很快，隐界的最深处终于出现在眼前，第十六座宫殿的轮廓也逐渐显现，只是和之前的十五座宫殿不同，第十六座宫殿明显要更加庞大一些，甚至更加肃穆。
江雪衣仅仅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隐约感受到那座宫殿中沉睡之物的心跳和微弱的呼吸。
还有极淡的血腥气，就好像封存了很久的样子。
“那是天道的气息？”祝昭虽然没有听到江雪衣和黑雀的交谈，但是面对第十六宫，感觉却是更加的灵敏，她的修行瓶颈似乎也在微微的撬动。
这不奇怪——
毕竟黑雀是一部分天道，沉睡的是另一部分天道，两者合一，同时出现在祝昭的面前，就相当于她正在窥见完整的天道。
在那天道崩塌以后，就再也没有修士能参见完整的天道了。
“是，那是天道。”
第十六座宫殿的大门反常的朝外敞开，江雪衣率先走入，那浅淡的血腥气逐渐明显了起来，那不是属于天道的气息。
宫殿内的空间极为广阔，江雪衣甚至不觉得这像是宫殿，更像是+——
一座巨大的坟墓。
江雪衣顿住了脚步，黑雀重新出现在她身前，它立在一座座巨大的石棺之上，漠然的看着不远处。
还真是坟墓。
预感成了真。
“这里是，你想给我看的东西？”
江雪衣本来以为十六宫之中只是沉睡着天道残缺的另一部分，却没想到还有这些石棺的存在。
“你可以推开一具看看。”
江雪衣依照黑雀所言，轻轻推开了最近一具的棺盖。
烟尘弥散开来，宫殿内逐渐亮起淡淡的萤火，江雪衣借着微弱的光线赫然看见了那棺木之中躺着的尸体的面容。
她浑身一颤。
“没想到对吗？”黑雀看向更远处的十几座棺木，整座宫殿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气息之中。
江雪衣确实想不到——
因为那座棺木之中躺的是一个现代装扮的人类，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衣袍打扮，而是她穿书而来之前的那个世界的打扮。
“这里躺的都是那个世界我接引来的人，你是唯一一个例外。”黑雀说着：“其实我说的也没错，我没骗你，你是我的宿主，而在这里躺着的是你之前的十几位宿主，他们没能稳定世界线，所以就躺在了这里。”
江雪衣默然。
祝昭垂眼，她听不到江雪衣和黑雀之间的谈话，虽然看见了古棺之中的场景，但却依然不明白江雪衣面上的恐慌来自于何处。
“所以，他们死了？”
“所以他们死了。”黑雀抬了抬翅膀，那被掀开的棺木重新盖了上去：“天道为了摆脱控制强行分裂自己，引起了世界线动荡，彻底与外界决裂，但也因此有一部分陷入了沉睡，只剩下一部分清醒——是我。”
“所以你没有力量是真的？”江雪衣挑眉：“所以只能去外界接引宿主进来稳定世界线，对吗？”
“你很聪明。”
不愧是唯一一个稳定剧情线的宿主。
可能从第一次见到她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黑雀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没有力量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说过，你是最后一次机会。因为我接引了太多人，但无一成功，这消磨了我太多的力量，你是我力所能及接引的最后一位。”
“你是最后的希望，你成功了，但也让天道彻底失败了。”黑雀苦笑了一声：“世界线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却完全偏离了既定的轨道，所以，这就是全部的答案。让你复活的时候我说要去向主系统请示，就是从沉睡的天道这里借了一些力量，不然，我都无法给你重铸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