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衣一窒：“铜雀台还要举办？”
洗剑池都被她彻底捣毁了，这世家竟然还能想出噱头吸引九洲的年轻修士前来神都？
黑雀点头：“世家底蕴深厚，洗剑池虽然是上古留下的遗迹，对剑修有着极大的裨益，但世家能拿出来的遗迹也不少，次于洗剑池的就是四五处，不说宗门里的弟子，但凡是散修就不会错过这样的机缘。”
江雪衣想想也是。
不过她捣鼓制衣阁也不全是为了经营，更多只是为了找些其他事情做。
万一以后遇上祝昭就能从容而坦然的面对，而非念念不忘。
江雪衣收敛了情绪，把刚才遇见的魏源和即将在脑海中浮现的祝昭统统抛诸脑后——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过点清闲的日子，做做衣服，每天也无需被繁杂的事务缠身。
这才叫生活。
——
锦绣阁开在城南，江雪衣悠悠然过去凑了个热闹。
之前魏源旁边那小童说的陆氏上门挑衅的场景她倒是没见到，可能已经私下解决了，于是她干脆就翻看起售卖的衣物。
大部分是普通的制式长衣，适合整日奔波的剑修。
以青色与玄色居多，看上去古朴而陈旧。
江雪衣啧了两声：“卖这种衣服还能叫锦绣阁？”
黑雀停在她肩上：“普通修士才不在意这个，修行于他们比衣着重要多了。”
江雪衣勾了勾唇角：“要是全天下的美人都穿着一身玄黑的剑袍，真是浪费了天生丽质。”
黑雀：“……”
它总感觉江雪衣的话里在暗讽着祝昭，但是它没有证据。
江雪衣把手边的长衣扔在一边，转身朝着锦绣阁里侧走，那些平凡而简单的衣物难入江雪衣的眼——
在她看来，那无非就是很久以前祝昭的偏好，她似乎对剑墓发的那件制服格外满意。
当然，江雪衣只觉得难看，所以后来才给祝昭半强硬半服软的买了许多衣服。
事实证明，祝昭穿漂亮衣裙的时候远比裹着一件阴恻恻的黑衣养眼多了。
江雪衣伸了个懒腰，看见锦绣阁往里走的桌上摆着不少长裙，这里的女修也多一点。
她一件一件地翻看过去，在最尾端见到了一条天蓝色的鱼尾裙，背后是镂空设计，花纹镌刻得无比精致，看得出来设计者很用心。
江雪衣第一眼就被这件鱼尾裙所吸引，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过布料。
柔软。
顺着衣物的纹路轻轻向下，是一处鎏金设计的木槿花，看上去恰到好处。
江雪衣突然觉得这件裙子很适合祝昭——
少女腰细腿长，很轻易就能撑起赏心悦目的曲线，天蓝色很衬她。
江雪衣仿佛能想象出少女穿着这一身鱼尾裙的模样，一定好看到了极点。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身边却突然响起一道清丽的女声。
“你对这件裙子感兴趣？”
简短的问句。
江雪衣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女人眯着眸子，眉眼弯弯，纯银色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干练的马尾，颈间系着一根银蓝的挂坠，她笼着袖子，就这么看着江雪衣。
在看到江雪衣面容的时候，她短短显出了几分惊愕，似乎是有些震惊于江雪衣妩媚的容貌，但很快就恢复了恬静的笑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对这件裙子感兴趣吗？”
江雪衣没说谎，点了点头。
这条裙子设计得很完美，也可能是在她脑海之中有一个无比适配这条裙子的人。
可惜那个人在她这里已经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木槿花做得很好看。”江雪衣指腹擦过那朵浅淡的木槿花，轻轻开口：“没有人想买这条裙子？”
在江雪衣眼里，之前所见那些制式长衣都不算衣物，锦绣阁在神都如此出名还是有其道理的。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说她这件鱼尾裙好看的人不少，但没有几个人会关注到衣裙上的木槿花。
但眼前这个女修不同。
而且她可以想象，如果让这个女修穿上，应该会很惊艳。
“你要不要穿上试试看？”女人对着江雪衣挑了挑眉：“如果喜欢你就带走。”
江雪衣：“？”
意思是她不用付钱？
看着江雪衣疑惑的样子，女人伸出手：“我是这件裙子的设计者，叫我月姬就好。”
江雪衣和她握了握手，嘴角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不太适合这一件裙子，但我知道有一个人选。”
月姬目光闪了闪。
江雪衣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是她突然发现，如果自己一直把祝昭视作内心的芥蒂，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始终都无法以平常的心态去看她？
等到以后祝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多半又会陷入以前的怪圈之中。
所以没必要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躲避她。
月姬有些好奇：“是谁？”
江雪衣清了清嗓子：“上元宗祝昭。”
月姬的视线瞬间凝结。
空气之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月姬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为天人的消息一样：“你说的是那个祝昭吧？”
江雪衣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不是只有一个祝昭吗？”
月姬的笑容依旧难看：“是那个登临返虚，堕入魔道，一统剑墓的那个祝昭吗？”
江雪衣刚想说是，但是突然捕获到了月姬口中祝昭之前的一连串形容词。
等一下，登临返虚没有任何问题——
但谁能告诉她，堕入魔道、一统剑墓是怎么回事？
江雪衣觉得自己有些丧失了思考能力。
“等等，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江雪衣心里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
难道是她沉睡的将近一年之中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不不不，应该是她听错了。
祝昭剑心通明，又是天生剑骨，怎么可能坠入魔道，遑论一统剑墓。
假的罢了。
但是月姬的话很快打碎了她的幻想：“应该是同一个人，据我所知，剑墓那位在入魔之前，是上元宗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