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衣也跟着愣了一下。
她和祝昭说这些话当然是有原因的，毕竟自己在原著里最后虽然洗白了一部分，但最后气海溃散死去和祝昭可没有任何关联。
更何况，这原著里还有个男主呢，只是那不归江雪衣管就是了。
她虽说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但也算是半个，只不过她既没有杀了女主的父亲，也没有贪女主的剑骨。
相比起来，薛久比她反派多了。
但江雪衣万万没想到祝昭会是这样的反应。
也对，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等到自己暴露的时候，迟早会颠覆她对自己的看法的。
江雪衣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将这四个不长眼的陆氏修士的头颅收进匣子里——
江雪衣自有打算。
祝昭沉默了许久，没有等来江雪衣的回复，她的视线从地上隐约的血迹之上略过：“陆氏会发现吗？”
她是在为江师姐担心。
江雪衣扶额：“应该不会。”
陆小公子寿宴在即，陆氏要管辖半座神都不出岔子，哪里还能在意这些旁系血脉，虽然他们也很重要，但是和直系的小公子比起来，只不过是尘埃。
而且就算管了也未必是坏事，归根到底，江雪衣想要的无非就是让神都乱起来。
一旦局势混乱，她就能趁势破开洗剑池的结界，然后把祝昭一把丢进去。
浑水摸鱼就是这个道理。
她还愁现在不够乱呢。
再说了，那陆氏小公子的寿宴弄得这么大张旗鼓，那神都魏家看了就能接受？
江雪衣觉得未必。
陆氏这一番反而弄得像是宣告神都第一世家一样，四海来的修士也都带着贺礼前来祝寿，浑然就不把魏家放在眼里。
江雪衣要做的，无非就是找一个导火索。
接下来怎么乱，可不是她说了算。
她晃了晃脚腕，铃铛清脆作响，她满意地点点头：“哪怕是神都陆氏，既然心生贪意，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祝师妹可不能做一个软柿子。”
江雪衣又想起原著最后祝昭睥睨天下的样子，觉得自己应该把她往这个方向引导引导。
不然届时她那系统又要来搅扰她了。
祝昭想说什么，可是对上江雪衣的眼神又咽了回去，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巷子外街上依旧热闹，江雪衣把那四具无头的尸体扔在一边，指尖冒出一抹淡紫色的火焰，烧了个精光。
祝昭就默默看着。
江师姐对她说，自己并非良人。
难道真的不是吗？
可是通明剑心确实做不了假，自始至终，祝昭从江师姐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纯粹的善意，远没有其余的情绪。
祝昭低下头，跟在江雪衣身后，思绪一片混乱。
她想，江师姐出手的时候干脆利落，熟练至极，她并不觉得江师姐错了，那四个陆氏修士想要她的青烟剑，本就是他们的错。
若是江师姐没有在自己身边，此时她也不得不出手反抗。
也可能像江师姐一样杀了他们。
所以，她并不觉得江师姐有什么问题，只是刚才的场景在她眼前突然的发生，有些冲击力而已。
她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就跟着江雪衣回了住所。
江雪衣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一步去洗浴。
由于来神都人生地不熟，江雪衣停了药浴，祝昭也就不用再时时刻刻准备药材。
但她还是莫名有些担心江师姐的身子。
江雪衣对她隐瞒了自己的旧病，但祝昭能看得出来——
江师姐让她准备的药浴似乎并没有多少效果。
她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祝昭想了很久，也没能找到线索。
“在想什么？”江雪衣随手扯着浴巾，白发湿漉漉的，视线落在床头显然还在出神的祝昭身上。
刚刚自己去洗浴之前她就这样，回来了也依旧这样。
看得出来，刚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难不成祝昭只是嘴上说她是好人，心里不认可她的做法？
江雪衣有些奇怪，她现在也有点读不太懂祝昭的心思。
要不叫那系统来看看？
江雪衣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立刻否决了。
那系统也只会添乱罢了，顺带嘲讽嘲讽她把女主带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哼。
该不会自己把祝昭养成圣母心态了？
江雪衣心里咯噔一下。
祝昭逐渐回过神来，和江雪衣对视了一小会儿，才嗫嚅道：“我去……我去洗浴。”
离开的背影很匆忙，好像在怕什么一样。
江雪衣：“……？”
是她太凶残了吗？她开始反思自己。
算了，先不去想了，反正女主肯定会自己成长起来的。
江雪衣也懒得再去猜小姑娘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干脆靠在一边入眠了。
她这些日子瞻前顾后、思来想去，着实累得很。
等到祝昭回来的时候，江雪衣已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女人靠在床的另一侧，被褥盖的不是很好，光洁的双腿显露在外，那一道鲜红的铃铛绳依旧耀眼夺目。
祝昭深呼吸了一下。
她现在已经有些习惯和江师姐睡在同一张床上了，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她打地铺，后来江雪衣提了一句让她上来，她就稀里糊涂答应了。
于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来神都以后。
反正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担心什么。
祝昭小心翼翼翻身上了床，打量着江师姐有些苍白的面颊。
她睡着的时候很好看，当然，醒着的时候也很好看，只不过总是带着一丝倦态的病态，让人忍不住揪心。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显得格外安静而美好。
女人的唇形很漂亮，偏薄一些。
祝昭耳边突然回响起了之前在剑墓的时候，江师姐拉着她去听话本子的声音。
那话本子讲到道侣接吻，竟然还讲得很详细，说两唇相接是冰凉的触感。
真的是冰凉的吗？
祝昭脑海之中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想法，她盯着江雪衣的唇，怔怔的出神。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然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