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摇头：“我不住店，”
“那您是来吃饭的？”
“我也不吃饭。”
“那你来喝茶？”
“也不喝茶。”
中年掌柜表情有些不悦，细细的摩挲着胡子：“那您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打听消息的。”
李道玄开门见山。
中年掌柜倒也不惊讶，随口道：“想打听什么，一两银子起，我会酌情按照不同的情报，索要不同的酬劳。”
“没问题。”李道玄看着中年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见过凤凰吗？”
“凤凰？”
中年掌柜这回惊讶了，审视了老半天李道玄，才缓缓开口：“客官要找凤凰？那可是个苦差事，凤凰机灵的很，且实力强大，您虽然有五阶修为，但真对上凤凰群，也只有逃跑的份。”
“而且不一定能跑得掉。”
李道玄从怀中掏出一把银子，往桌上拍开。
“危不危险这事后面再说，钱我付了，您只管卖给我消息便成。”
中年掌柜伸手一抹，钱不见了，随后笑呵呵道：“明白，我们一向致力于满足顾客的要求，替顾客保守秘密，刚才是在下唐突了。”
李道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想快点知道凤凰的所在。
中年掌柜没有卖关子，小声道：“凤凰居无定所，不好找，不过你算是赶上了，前不久空幽大人捉了一只凤凰，就关在他的府邸，似乎要进行拍卖，你若是家底殷实，不妨可以去试一试。”
竟有这事……
李道玄内心有些兴奋，若中年掌柜没有说谎，这事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老天照拂。
“不过最近几天你就不要去了，空幽大人不在，去了也是白跑。”中年掌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他去哪了？”
李道玄知道空幽在调查继荣安的事，问中年掌柜一句，也只是想看一下，这人是否真有本事。
“这是第二个问题，得加钱。”
“……”
看着中年掌柜平静的目光，李道玄尴尬一笑，递上了银子。
中年掌柜接着道：“空幽大人麾下战马失踪了，这是一匹马妖，空幽大人很着急，打算先找人，后拍卖凤凰，具体要找几日，我便不得而知了。”
李道玄这才放下心来，起码证明这人的消息，大概率是靠谱的。
拱手告别了中年掌柜，李道玄带着九尾狐来到了街边，不经意间，皱起了眉。
“怎么了？小仙君。”九尾狐看起来很是关切。
“熟人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得到，但不是冲我们来的，可能真的是路过。”
李道玄坐在一棵树下乘凉，九尾狐就蹲在他身边，面色十足的忧愁。
“小仙君，我们真的要去参加空幽的拍卖会吗？”
“嗯，我有这个打算。”
“嗷……”
九尾狐抿了抿薄唇，虽然没有明说不想去，但李道玄听的出来，她有些抗拒。
虽然没见过空幽，但来大荒的这几天，他的名头倒是如雷贯耳。
这是个危险人物。
李道玄杀了他麾下战马，也就是继荣安，作为杀人凶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空幽面前。
未免也太不把对方当回事了。
若是被揭穿，只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李道玄也考虑过这回事，但机遇总伴随着危险，这是不可避免的。
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自己应该还没暴露，否则空幽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出来寻找凶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是担心，可以在外面等我。”
李道玄是铁了心要去参加拍卖会的。
九尾狐犹豫了下，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坚定的站在李道玄身旁，表现出与李道玄一心的样子来。
“那我也去，两个人有些照应，总该是好的。”
李道玄“嗯”了一声，起身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九尾狐紧随其后。
汇聚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朝着一个巨型场地走去，阳光照在李道玄身上，高大的阴影投在九尾狐脸上。
她望着李道玄的背影，忽然有一种走向黑暗的错觉。
仿佛活在李道玄的笼罩之下。
这让她感到心底发寒，恍惚间身边人全都消失了，只剩越来越高大的李道玄，变得遥不可及。
而九尾狐，则愈发渺小，小到不足以被李道玄多看一眼。
她有些心慌，害怕会被抛弃，下意识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李道玄。
温热的体温，传到李道玄背后，他忽然回头。
“你在干什么？”
“啊……”九尾狐脸一红，立刻松开手，低着头跟在一旁：“没，没什么，有些头晕，刚才差点摔倒，所以就……”
“跟紧我。”
李道玄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只惦记着凤凰。
很快，他们随着人群来到一处场地，和葑门城的斗兽场类似，中间凹陷，四周是一层高过一层的看台。
拍卖会原本定在晌午，但空幽大人忙于缉凶，将这事往后推了推，具体推到什么时候，也并未明说。
人们依旧抢先冲进会场，准备就这么等着。
足以见得，此次拍卖的凤凰，多么稀有。
——
空幽的手段很残忍，连十八层地狱小鬼见了，都冒冷汗。
但他又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证据，绝不会滥用刑法。
继荣安消失前，他派对方去了戏班子，想要请婉儿姑娘来，一同与自己吟诗作对。
可人是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空幽派人去找了一次，一无所获。
不得已，自己又亲自去了一趟，虽然并未惊动戏班子里的任何人，但他依旧找不到任何证据。
甚至，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托继荣安送给婉儿的簪子，就这么消失了。
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空幽愈发觉得不对劲，似乎碰到了高人。
一向谨慎的他，在多番考虑后，决定先把这事放一放。
继荣安对自己固然重要，但他的调查毫无进展，也没必要一直浪费时间。
空幽还有两个更重要的事去做。
其一，便是拍卖那只新捕获的凤凰，这能让他在大荒赚足钱和权，甚至压那老头子一头，都有可能。
其二，为了庆祝这件事，他喊来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旧友。
‘咯吱’
门开。
空幽望着步履蹒跚的老人，朝自己走来，一时感慨万千。
“孔先生，别来无恙。”
老人慢慢抬起头，脸上的皱纹随着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劳驾，温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