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灰蒙蒙的走廊,踩着满地碎骨来到一间正堂,侍卫拱手对堂上穿寿衣,戴毡帽的老人说道:“刘老爷,这位道士求见,似乎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屋子里就一个刘老爷,他挥挥手,侍卫便退了出去。
接着他看向了李道玄。
“你打哪来的?”
李道玄审视了一番对方,觉得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他沉声道:“从大荒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梦里啊,你怎么会来我的梦里?”
“你的梦?我只是进了一座城而已,似乎是李家的地界。”
“李家?”刘老爷呵呵笑道:“那就是我家主人了,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正好我这里缺个人手,你以后留下来干活吧。”
“我不能留下,我还有事要做。”
李道玄的态度,让刘老爷很是不满,他站了起来扬声道:“我乃七阶魇修,凡入我梦者,修为在七阶以下,绝无任何还手可能。”
“换句话说,你现在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虫蚁,下回莫要顶撞于我了。”
魇修——
李道玄接触过魇修,在空幽的地界时,一个带孙子的魇修老头曾进入到自己的梦中。
那个老头修为不高,反被自己给破了。
这是第二次。
不过这回这个刘老爷居然有七阶,甚至能把自己拉到他的梦里。
是个难缠的角色。
“怎么?你还想反抗不成?小小六阶修者,在这里你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乖乖就范吧,想必你也不想变成锅里的油条吧?”
李道玄透过纸窗,看向了锅里炸的油条。
闯荡小千世界多年的李道玄,觉得现在不是反抗的机会,便将计就计答应了下来。
“好吧,不过那头老牛是我的随从,你能放了他吗?”
刘老爷嗤笑一声:“在我的梦里,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包括那些干活的人,乃至侍卫,他们来的时候都在反抗,但结果呢,现在不都归顺了么。所以这头老牛的生死,自然也是我说了算,你没有权力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李道玄:“我可以拿骨丹换。”
闻言,刘老爷忽然眯起了眼睛。
“你有骨丹?”
“对,上品骨丹。”
“有多少?”
“五颗。”
刘老爷沉默片刻,对李道玄说:“可以。”
不管在哪里,骨丹都是稀罕玩意,尤其是上品骨丹,这也是李道玄其中的一个大底牌。
他从怀里掏出五颗骨丹,刘老爷伸手一摄,骨丹落进了他的手里。
将手里的骨丹捧到眼前,仔细看了半天,迫不及待一口放进嘴里,没来得及嚼就吞了下来。
直到他感到丹田一阵温热,这才欣喜的长呼一口气。
“刘老爷我向来说话算数,走吧,我准许你和老牛一起给我干活了。”
二人来到院子里,刘老爷对烤牛的伙计说:“把这头老牛放了。”
伙计愣了一下,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上了烤架的东西被放下来的。
“我叫你放了它,你聋了吗?”
刘老爷的声音拔高了几个音,伙计闻言立刻点头哈腰:“欸欸,这就放。”
他先是灭了上。
老牛“嗷”的一嗓子,滚了几圈后,才停下来。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感谢李道玄,还是感谢那老头了。
因为发号施令的是老头,但看起来,似乎是李道玄的意思。
这时,刘老头对李道玄说:“你们两个,今后负责上山砍柴,听到了没?”
李道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老牛直勾勾的盯着李道玄,虽然被救了,但看起来好像没有彻底获救。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从后门走了进来,对着刘老爷殷勤地喊:“老爷,少爷醒了。”
刘老爷明显表情有些不悦,“那逆子怎么说?”
“少爷他——”老管家有些为难的弯下了腰:“少爷说不嫁给那姓王的,就不吃饭,直到饿死。”
“混账!”
刘老爷大发雷霆,自古以来,我刘家就不行男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逆子。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眼睛里充血。
“你告诉他,那王家都是些不入流的魇修,能入了我半个梦,我就有办法叫他们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老管家不敢顶嘴,战战兢兢的道:“是,老爷,我会去劝劝少爷的。”
“等等。”
刘老爷喊住了往后院走的老管家,对李道玄说:“你们两个跟着去一趟后院,把柴火抱出来。”
“是。”
李道玄应了声,跟着老管家走了。
从二人的对话不难听出来。
这老头的儿子恐怕就是刚才那男子要接的新娘子,人没接到,结果把自己给强行绑了回去。
而且这男子全家似乎也是魇修,能进入老头的半个梦。
什么是半个梦呢?
李道玄思索了一下,暂时认定为可以随意进出老头的梦,但不能做出太大的改变。
那自己能不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逃走呢?
李道玄觉得自己如果要逃走,是一定要杀了这刘老头的。
他可害苦了我了。
思索间,李道玄和老牛跟着老管家来到了后院。
院子很空旷,中间的柳树上绑了个少年,模样还算俊俏,皮肤很好,有点男生女相的感觉。
在少年的身边,还拴着一头驴。
和那男子家后院栓的驴很像,
难道是定情信驴?
“柴火在墙角,你们去抱吧,拿给炸油条的人就行。”老管家嘱咐完李道玄,就朝少年走去了。
“好,明白了。”
李道玄和老牛走到墙角,将一捆捆柴火抱了起来。
老牛前后被烤的焦糊,疼的龇牙咧嘴。
“李仙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我的修为会消失不见?”
“七阶魇修的梦里,我的修为也没了。”
李道玄无奈的解释。
老牛则恍然大悟:“难怪,魇修本就稀少,能修到七阶的更是稀少,这下我们恐怕逃不出去了。”
“我来想办法吧。”
抱起柴火,二人缓步朝着前院走去。
路过老管家身旁时,忽然听到了那少年的哭声。
“王伯,阿驴说王哥他死了,他被人咬断了脖子,究竟是谁干的,我要为王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