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快速行驶在官道上,身后的侍卫策马跟随。
车厢之内,李清婉略显局促,清秀的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不自在。
回想起在代国的日子,女子是断不会与外男同乘一辆马车的。
那份矜持与规矩,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她。
耶律烈身形魁梧,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仿佛冬日里的寒冰,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心生戒备,想要远离。
耶律烈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清婉的不自在。
他缓缓将头倚靠在马车壁上,眼帘垂下,闭目养神。
见耶律烈闭目不语,李清婉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车厢内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李清婉想到了母亲和妹妹,被耶律烈的人带走后,一夜未归,他们定然非常担心。
她想着怎么跟他们解释,想着能不能在五日内制出三万件棉衣。
就在李清婉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车轮应该是碾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车厢剧烈地晃动起来。
李清婉本就生得柔弱,又沉溺于思绪里,没有防备,娇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实际上,在李清婉沉浸在思绪之际,耶律烈已然悄然睁开了他那深邃的眼眸。
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定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李清婉思索时的模样,一如她行事时那般,全神贯注。
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宛如两汪秋水,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整个人若深谷幽兰,恬静淡雅,让人止不住小心翼翼,不忍搅扰,也不愿移开视线。
就在李清婉因为马车的骤然颠簸,将要摔倒之际,耶律烈迅速伸出他强壮有力的臂膀,轻轻一揽,便将李清婉柔软的身躯紧紧拥入自己宽广坚实的怀抱之中。
他的大手便按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
李清婉的俏脸紧贴在耶律烈的脖颈处,温热的唇瓣不经意间触碰到他麦色的肌肤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李清婉瞬间惊住,整个人呆愣住,满心皆是惊愕与羞涩。
耶律烈也愣住了。
脖颈里,她的小脸儿温热凝滑,呼吸轻柔略显急促,被她唇瓣碰触过的地方,有种难以言喻的酥麻。
那份酥麻好似河中的涟漪慢慢地荡漾开来,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二人紧紧相贴,她的胸口正紧紧抵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耶律烈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清婉那柔软而细腻的触感,如同春风拂过心田,带来前所未有的悸动,在心间慢慢晕染开来。
这份感觉如此美妙,他几乎希望时间能够静止,让这份悸动永远延续下去。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痴恋悄然升起,如同烈火般炽热而强烈。
李清婉白皙的小脸儿染上红晕,两只凝白的小手扶住耶律烈硬实的肩膀,想要直起身子,退开,拉远两人的距离。
滑嫩的侧脸毫无可避地擦过耶律烈带着短小胡茬的脸庞,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李清婉脸刷的一下更烫了。
她从耶律烈的怀里退了出来,视线躲闪,“我,我不是故意……唔……”
她话还没有说完,车厢又剧烈晃动了一下。
李清婉又重重地跌落在耶律烈的怀里。
撞得那样重,李清婉只感觉自己的胸口疼。
心中不禁埋怨起身下的男人。
这男人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生得如铜墙铁壁一般,浑身比石头还硬。
车厢外,车夫心惊胆战又谨小慎微地说道:“启禀王爷,不知道是谁在官道上放置了滚木,所以才造成了颠簸,还请王爷恕罪。”
李清婉好不容易挣扎着直起身子,扶着耶律烈的肩头,起身,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她巴掌大的小脸儿早已经红彤彤一片,好似能滴下水来。
李清婉眼神躲闪,暗自懊恼,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怜巴巴。
耶律烈看着李清婉娇羞又不知所措的娇俏模样,心情大好,语气平和,“知道了。”
这句话好似天籁之音,让车夫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刚才迟迟等不到车厢内的回答,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路无话。
一行人终于到了俘虏营。
“多谢王爷。”李清婉说着起身便要下车。
纤细的手腕却落进一只粗糙的大掌里。
李清婉疑惑又惊诧地看着耶律烈。
他正仰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好似有一把大火在内燃烧。
李清婉心惊。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炽热的眸子。
“过几日,本王把你从俘虏营接进元帅府。”
李清婉心弦漏了一拍,赶忙拒绝,“不要,我要跟我的家人在一起。”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李清婉感觉到忐忑不安。
虽然耶律烈明确说过对她不感兴趣,可是世事变化无常,万一耶律烈转了性,二人朝夕相处,他喜欢上自己了怎么办?
耶律烈这样危险的男人不是她能招惹和驾驭得了的。
更何况二人隔着家国深仇,绝对不能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愫。
“本王可以把你的家人也一同接出来。”耶律烈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模样。
甚是霸道。
李清婉有些慌乱,“不可以,我不愿意。”
她直接拒绝,没有再找任何的理由。
因为任何理由都会被耶律烈一一推翻掉。
耶律烈凝视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
李清婉也直视着他,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退缩和躲闪。
耶律烈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当然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腕,而是从桌案上拿了一个食盒,递给她。
方才上车时,李清婉就发现了桌案上的食盒。
却没有想到是送给她的。
“这里面是你喜欢的点心,带回去吃。”
李清婉接了过来,“多谢王爷。”
耶律烈这才松开了手,视线落在别处不再看她。
好似在生气。
李清婉自嘲,她何时看懂过耶律烈?
巴特尔陪同着李清婉进入俘虏营,一直把她送到了住处,才离开。
李清婉将食盒送回居住的房屋,然后来到徐静澜和李清辞劳作的厂房。
她现在在俘虏营算是比较自由的,没有士兵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