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萱的声音通过手机扬声器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
她优雅地抿了口红茶,骨瓷杯沿留下的唇印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对了母亲…”她的声音裹着蜂蜜般的甜腻,“记得订酒店要挑隔音好的。”
“毕竟父亲咽气的时候…”
楚梦萱的尾音轻轻上扬,“您哭得太大声的话……”
“会打扰我们放鞭炮庆祝的。”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句未完的话里凝固,
“混账!”
通话切断的瞬间,楚凌菲看见父亲太阳穴上暴起的血管像纠缠的毒蛇。
母亲的晕厥来得突然而安静。
林幽若像被抽走骨架的丝绸旗袍,缓缓滑落在波斯地毯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妈送去医院!”
两人见状,一时间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主要是刚才楚梦萱的话语不出惊死人,这真的是从一个女儿嘴中能够说出来的话?
从话语不难看出楚梦萱尤其是对楚天的恨意。
只是没想到她们爸没气昏过去,自已妈倒是气晕了。
楚凌菲也不敢大意,直接大步走了过来,将自已母亲和楚天一人搭着将其抬到门口的车上。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极霸忽然间觉得这个家好像要没了。
他倒是最关心自已未来的生活质量,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家很可能会再次被打回原形。
另一边。
楚梦萱刚挂断电话,看向楚诗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姐,我好像气晕了一个人?”
楚诗瑶:???
“你刚才说的确实有些过分了,虽然那家伙不当人父,但是你这话说的和仇人有什么两样?”
她心中虽然有气,但是也不至于当众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但是这种有人替自已嘴炮的行为,倒是挺爽的。
“是吗?可是我看着大姐刚才也没有阻止我啊?”
楚梦萱没心没肺的回道,她倒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难道光说些话就能让一个人气死或者一病不起?
那这样的人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哎,对了,大姐,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公司的男演员吧?”
楚梦萱轻描淡写的问道,她侧对着她,就是想让她放下戒心,利用余光观察着她的面部神情。
楚诗瑶沉默,指尖在咖啡杯沿轻轻摩挲,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
下一刻,她猛然抬头捕捉到她的视线。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迂回战术了?”
楚诗瑶忽然轻笑,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发现你现在战斗力是越来越强了?都能把人气晕,现在又来试探我的私事?”
楚梦萱歪着头,随后走到沙发上躺下,发梢垂落在真皮沙发上。
“大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空气突然凝滞。
楚诗瑶放下咖啡杯时,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那个叫周洋的演员…”楚梦萱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大姐的脸上。
“我看过他资料,中戏毕业,刚出道不到一年,上个月突然拿到我们娱乐公司的s级合约…”
她突然转头,嘴角带着一丝挑逗,“大姐该不会是用公司资源养小情人吧?”
楚诗瑶猛地站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深深的凹痕。
她转身望向落地窗,玻璃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三妹,你能不能不要问了?”
楚梦萱却突然笑出声:“果然是真的!大姐你耳朵都红了!”
楚诗瑶深吸一口气,忽然也笑了:“好啊,现在连我都敢算计了?”
“不过,话说,大姐,你现在公司都开不下去了,万一你的小情人一开始对你就抱有其他目的,或者说他就是为了攀上高枝……”
接下来她没有多说下去。
毕竟这件事涉及到大姐的私密。
楚诗瑶目光坚定的回答:“不可能的,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这点我可以保证!”
楚梦萱见状,直呼完了。
自已大姐竟然还是个恋爱脑,这怕是直接倒贴了。
毕竟恋爱这种事情,就不能总是一个人付出,若是这样的话,只会给对方造成错觉,让对方越发肆无忌惮。
毕竟那个家伙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特点,长得也不是很帅。
但这是大姐自已喜欢的,她只能祝福一声。
“算了,大姐,祝你好运吧!”
……
深夜病房中。
林幽若被送了进来,她在醒来的时候就在思考,好像自已的人生就是一个囚笼,她不管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
年轻时,被自已父亲欺压,接着被赶出家门,再接下来就是家中衰落,儿不慈,女不孝…
呵呵,她这个人还真是失败啊,活在这个世界上,好日子没有享受到多,尽是吃苦来了。
林幽若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她鼻尖十分难受。
窗外偶尔闪过车灯的光亮,在病房墙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斑。
她转头看向一旁,病房中只留下了自已的二女儿,没有自已想要见到的两个男人。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幽若猛地抬头,却在看到来人是护工后,眼底的光又熄灭了。
“夫人,您醒了?”
“您现在身体怎么样?需要叫医生吗?”护工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
楚凌菲此刻也被护工的声音惊扰起来。
“妈,你醒了?”她的声音无喜无悲,但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悔意。
今晚造成这一切,其中也有她的一些原因。
“嗯,你爸和你弟弟呢?他们……没留下来?”她不知道自已问出来这句话是为了什么。
“爸他收到消息,去和王家解释了,至于弟弟……”
楚凌菲欲言又止,她当时就看出楚极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
“极霸他觉得累了,就回家睡了。”
林幽若闭上眼睛,话说以前,他们一家人应该是十分幸福的。
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已经变了样了。
以前和自已热恋的丈夫好像也不再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位了,至于自已的好儿子,怎么按道理来说,该留下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今晚下了雨,她忽然觉得冷,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床被子很厚,却怎么也捂不热她冰凉的手脚。
就像这个豪华病房,再舒适也填不满心里的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