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勿语 作品

☆、蒙恬的妒嫉心[修] (10)

提他的侍妾们至今还独守空房了。

一个成年男人有美女不碰,整天埋首公事,根本是极为不正常的!说他讨厌女人的话,又对湘儿和四绿很好……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扶苏一天到晚不坐好的赖在秦牧身上分明别有所图!

莫宁心中凌乱了,难道扶苏那小子学之前的魏王一样有龙阳之好?可是……可是秦牧是他爹!

「没有的事,你别乱想。」秦牧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开始后悔自己犯傻把心中的烦恼跟他说了。

「我出去训军了,你自己喝吧。」秦牧觉得没意思,丢下酒杯,整理了一下盔甲就大步踏出。

莫宁惊醒过来,连忙追出去说:「等等啊兄弟,你可不要理会扶苏那个变态……」

另一边皇城,今天难得公务少了点,扶苏把文件都批完后,就去公子殿寻了他的宝贝儿子,打算下午跟他出宫玩。

申生抱着扶苏的颈子,兴奋得很。

两父子换了一身普通的平民的装束,就出宫溜达去。

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百姓显然精神不错,市集上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小贩在街旁叫卖,各种东西都可以在此找到买卖。

申生虽然不是没有出过宫,但是以往都是由下人隔着他与其他人,坐着马车匆匆而过,那像现在可以拉着他的父皇,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到处钻来钻去。

他看着其他独自到处跑着玩的小孩骄傲得像只小孔雀──我有父皇,你们有么!

扶苏看着小孩之间的互动有几分好笑,这个年代的民风纯朴,这些小孩被蔑视了也不见生气,反而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扶苏怎么一个大男人大白天不干活,反而和小孩出来逛市集?要知道这个时候多数都是主妇们买菜购物的时候啊!

市集必备的各种甜食,还有极为受小孩欢迎的糖葫芦,小贩拿着扎满稻草的竹子,上面插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一个个晶莹剔透,很惹人垂涎。

申生眼前一亮,望向扶苏。

扶苏正想含笑的让他去挑选,突然脸色一变。

糟糕了,以往都是由湘儿帮他付钱的,他自己也没有带钱袋的习惯,但湘儿让他甩在宫中了,也是说他现在身无分文──

扶苏考虑问暗卫借钱会较丢脸,还是干脆跟申生承认自己忘了带钱会较为丢脸?

申生还是一脸期盼,扶苏做作的叹了一口气,抱起他,哀伤地说:「爹爹也想给申儿买零嘴,可是家中已没有余财,只恐怕要委屈申儿了。」

申生有几分懵懂,他作为扶苏的嫡长子,太博教育他时自然不会把他当一般小孩教会识字就算了,有时亦会跟他谈谈国事,枉论他懂不懂,总归有一个明白就好了。

他自然知道朝中已经没钱,只是他不明白,没钱向百姓要不就好了吗?

他把问题问出来:「父……爹爹,为甚么不征税啊?征税了我们就有钱。」事实这个问题他也问过太博,只是太博那能说那是你爹毛病,憋死了也不征税?只能含糊地说征税多了对民生不好之类便匆匆带过。

「是啊,就算我之后回宫发布命令征税了,我们现在也是没钱啊。」扶苏答得光棍。

申生露出迷茫的神情,很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

「宝贝,你想啊,要是我们没钱就向百姓征税,要是百姓也没钱呢?那么我们征不到税,就不吃饭了吗?」扶苏循循善诱:「所以想要有钱的方法就是开源节流,开源就像爹爹开店做生意一样,节流……哦,宝贝你提醒我了,我回去就让人把帐目给我拿上来看那处可以节省一点。」

申生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心中只明白大概是征税不能永远解救国家的危急?只有靠自己才是真正的办法?

扶苏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只见米舖前有数个工人正努力托着米,把米从推车上搬下来运进仓里,旁边坐着一个帐簿先生,抚着须记帐。

扶苏抱着申生走过去,问:「请问还缺人么?」

帐簿先生斜视着扶苏白净的脸,撇撇嘴道:「缺倒是缺的,不过看你身材瘦弱,别是托几包便倒下来唷?来,筹拿去,不能带小孩。」

申生瞪大眼睛,怪叫:「爹爹!」

「好。」扶苏好脾气地接过代表自己的一把竹条,竹条染了点颜色,搬了多少袋就插进米仓的竹筒内,自然有人计算。

扶苏逗着申生说:「看爹爹怎么给宝贝赚糖葫芦!」

申生觉得无法想像,自小他就被人教成了极为娇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现在扶苏居然要亲自赚钱?

扶苏放下申生,让他站好。他也不怕申生有甚么事,暗卫可是紧紧的盯着这处呢。

说起来就做,扶苏直接托起一袋米,踮了踮重量,觉得尚可接受,脚步轻快的搬了起来。

申生呆愣住,憋红了脸,大声喊:「我也帮爹爹的忙!」说完后便抢过一个工人刚搬下来的米袋,噗哧噗哧的努力往米舖内拖。

监工的人顿时眼一瞪,拍桌站起来叫道:「小孩子凑……甚么热闹……」最后几字消失在扶苏的冷眼之中。

他悻悻然的坐回去,心中赌气的想:反正人家父亲都不介意,小孩有甚么事可不要怪他。

扶苏原本冷洌的眼神一转,接触到申生身上便化为慈祥,他空出一只手摸摸申生的头,不禁赞道:「乖。」

经过秦牧的训练后,扶苏已经不是之前五谷不勤的废柴了,现在单手托着米,另一只手还有空护在申生身后。

申生人小,拖得脸红气喘也才拖了几步,扶苏快速的走了几转后,他连一袋米都没有拖进米舖。

隐在暗处的暗卫看着这天下最尊贵的两父子在搬米,人都要昏了。要不是没有扶苏的指示,他们真想冲出去帮陛下和小公子托米袋!

扶苏搬了大概一个时辰,已经搬进去几十袋米,而申生只搬了两袋,最后的路程甚至是扶苏帮他托着过去的。

估算着应该差不多够买糖葫芦了,扶苏带着申生便去结算工钱了。

米仓的管库不用正眼看扶苏,咬着一枝竹签,抖着腿,随意的数了数筹数,然后甩出几个铜钱,那些钱比原本商量好的钱要少上一半有多!

申生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到自己辛苦回来的钱被克扣!

扶苏笑了笑,接过几个铜钱,再次把申生抱起来,逗他道:「现在有钱买糖葫芦了。」

管库看了扶苏一眼,咕噜道:「怪人。」在他扶苏可不是怪人么,游手好闲,带着小孩胡作非为!

扶苏拿着工钱,用了两个铜钱换了两根糖葫芦,和申生一人一根,分掉了。

申生咬着糖葫芦,竟然觉得比以往吃的滋味还要好!

「自己劳动所得的东西,滋味总是特别好的。」扶苏拿了咬了一口就不吃了,递给申生吃,还拿了块破布在旁边借了点水沾湿了,擦着申生满是汗水的小脸还有吃糖时不小心粘在嘴角的渣滓。

申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就是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还要让百姓很有钱,这样他才可以收很多很多的税!

此时开创了秦一代盛世的四世皇小小心灵中,深刻的印着这一天的经历,也是他日后勉励自己的依凭。

──这就成为了未来历史学家始终解不通的一个谜:甚么四世皇会如此贪财?

61、偶遇古代基佬

过了午饭的时间,手上只剩下几个铜钱的扶苏有点忧愁了,劳动过后,人总是特别容易饿的,光这点钱也不够吃甚么啊。

小孩子刚吃完零食,还没消化完,自然没有饿的感觉。随后申生的眼睛又瞄上甜糕,那雪白的小小糕点,看上去也特别好吃!

他偷瞥着扶苏,满脸渴望的样子是掩饰不住的!

扶苏笑了笑,把余下的钱全买了甜糕,这时他们身边跟着七八个小孩,伸着头渴望地看着扶苏,在他们眼中给申生买糖葫芦又买甜糕的扶苏是绝对慷慨的人!

扶苏对申生说:「来吧,拿去跟小朋友一起吃。」

申生才想否决,他看着身边小伙伴渴求的眼神,到底是深宫内院长大的,何时接触过同年龄的小孩?所以见到其他小孩的目光,他舍不得拒绝了。及后他又看到了他们手上拿着的玩具,觉得用甜糕换来玩具,这也划算啊!

于是他高高兴兴地接过扶苏递给他的莲叶包着的甜糕,和其他小孩一起跑了去不远处玩乐。

扶苏随意找了一个台阶坐下去,心中想:还是问暗卫借点钱去酒馆吃个饭吧?

此时一个人走近,一派书生打扮的男青年走近,含笑道:「小兄弟真是率性至极。」

扶苏白嫩的脸皮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要小上几分,难怪会被人叫着小兄弟。

扶苏的脸皮是一等一的厚:「好说好说。」竟是应承了下来。

男青年学着扶苏率性的行为,试着也坐在台阶上,然后吁了一口气:「想不到坐在台阶上竟然有如此特别的感觉……」

这句话一出,他立即被扶苏打上‘神经病’三个字。

「嗯嗯,人生在世,难免要试一些不同的感觉。」扶苏晃着二郎腿,流里流气的说。

这句话倒引起了男青年的深思,他又叹然曰:「真是句句在理,以往我倒是活得太抑压了。」

这时扶苏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扶苏脸色不变,摸摸肚子说:「哎,这肚皮倒是不经饿!」

男青年笑了起来,也学着他随性的坐姿说道:「你我有缘,不如移步往酒馆商谈吧?」

扶苏眼前一亮,欣然答应:「深得我心。」

申生玩了一会儿后,便让扶苏带着与男青年一起并行。

男青年带扶苏至一酒舍,歉意地说:「与兄台相聊甚久,却还没有自我介绍,敝人姓任,任一。」

「我叫苏华。」扶苏特自然地把自己上辈子的名字报出。

任一把‘苏华’两个字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显赫的人家出来的孩子。

只是看扶苏一身气度﹑举手投足间的写意,足见是个不愁米饭的富家公子。他所带的孩子也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处只会好奇的四处张望,但身子却不会摆动半分,可见也是受过极好的教养。

如此一来任一便认为扶苏给他报了假名,口气更为轻柔,想要套出扶苏真实的身份。

但直到酒菜来时,扶苏都跟他打着哈哈,没有透露半分自己的资料。任一改为套申生的话,申生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这个孩子腼腆啊,不要见怪。」扶苏摸摸申生的头。

任一笑着说:「不会,不过刚才我观苏华兄与令公子的互动,却真是令人羡慕得很。」

「那是~我家小孩可乖了对不对?」扶苏亲了申生的脸颊一口,申生脸红红的,却是很高兴。

任一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又笑着说:「苏华兄是与令公子初到此地?子明不才,咸阳城内还真没有谁我是不认识的。」

扶苏与申生看向任一的眼神一致,像是在看疯子一般。咸阳城内没有人是不认识,他不就不认识他们了么?况且宫中的宫人宫女甚么,扶苏就不相信他全认识!

任一被看得有几分局促,又有几分不解:「难道我说错了么?」

「不不不,」扶苏摇头:「你没说错,我两父子的确初来此地,嗯……还要麻烦任兄你以后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任一带了些许天真的欢喜着。

扶苏跟他聊了一会儿,发现他只是个一个脑子坏了的富二代,他爹在咸阳内开遍酒馆食肆,说是认识全咸阳的人倒也是不夸张,连这家酒馆也是他家所开,自然吃食免钱。

扶苏吃饱以后,又点了几个小菜,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任一聊着。

最后任一不但没套出扶苏的话,反而被扶苏套走了不少自身的资料……

喝饱吃醉以后,扶苏拍拍肚皮,挑了挑眉毛:「谢谢款待。」

吕子明让人清了桌面,又上了一瓶酒。

扶苏双手撑在后,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跟他聊天,任一不时看他一眼,双颊有点微红。

没多久后,申生就困了。他揉揉双眼,显然有得呆滞。

扶苏借机告辞,抱起申生说:「今天多谢任兄的招待,不过我看我儿累了,先行回家哈。」

任一有点不舍,挽留道:「要不来我府继续畅谈?苏兄之言风趣有理,敝人获益不少。」

「不用了。」扶苏抱着申生,申生被惊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呵欠。

「好吧。」吕子明还是不死心:「我送你到家门口。」

「呵呵……」扶苏出了酒馆后,立即说:「我需先买点东西,吕兄,你请便吧,不必送我了。」

「我……」吕子明还没说甚么,扶苏就走了。

他只能遗憾地看着扶苏走的方向,有点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一个妙人……」

扶苏走了几条街后,改抱为背,把申生背在背上。

申生含糊地打着呵欠,咕噜着说:「父皇,那人怪怪的……」无事献殷勤,父皇说过不会是好人~

「是啊,以后见到那个叔叔记得不要接近他知不知道?」扶苏说。他自然知道是甚么一回事,不就是古代的基佬嘛。

「哦……」申生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瞪着眼,渐渐又睡去了。

扶苏就这样背着他回宫,暗卫多次想接手抱申生,都被扶苏一一拒绝。

秦牧在主营里对着沙盘演练,推算接下来应该从何处进攻。

莫宁掀起帐篷门走进来。

「事情办妥了?」秦牧头也不回的问。

「早知道就不跟你跑过来,累死老子了。」莫宁做了一下伸展的活动:「我一副老骨头还要潜进城内帮你打探消息,真是他娘的太不尊重老人家了。」

「做老人家也要有老人家的样子,你说你那点像?」秦牧瞥了他一眼,莫宁还在那边蹦蹦跳跳的。

莫宁抚了一把须子,骄傲地说:「胡子像!」

秦牧懒得理他,把沙盘上的陶制小兵收走,又再布下另一个战局。

莫宁看着旁边叠得整齐的绢布,好奇问:「你真的不打算回那小子的信?」那小子指的自然是扶苏。

秦牧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回答。

「啧啧,一天一封的飞鸽传书,他真是太闲了吧。」莫宁摇头摆脑。

回不回?秦牧也没有想好。

心理上他自然不能接受扶苏的感情,但是情感上他也舍不得放开扶苏那个粘人的小孩。

或许真是会叫的小孩有糖吃吧,秦牧现在回想起扶苏,也只记得他现在的样子,以前苏儿的模样开始变得模糊。

秦牧忽然又想到他的母后。

在他孩童时候,他母后对他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是不是父皇的忽略或是母后的本性,她开始越来越淫荡,即使如此她仍然把他当成了孩子,处处关怀。直到遇上了嫪毐,居然被爱情所冲昏头脑,诞下孽子,妄图以之代己,与嫪毐一同密谋逼使当时年幼的自己退位。

秦牧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他只觉得可笑。扶苏对他的喜欢能长久吗?要是有一天他不喜欢他了,喜欢上别人,又受别人唆摆,会不会因而对他生厌?

当然秦牧对扶苏还是有信心的,人虽然不着调了点,但对他是真的孝顺。

正是这一份孝心打动了秦牧,让秦牧原本警惕扶苏变为接纳,就如他对莫宁所说过的,扶苏就跟他的孩子一样。

秦牧把玩着手上的泥人,眼前瞥到了一旁叠得整齐的绢布。

扶苏一封一封写来,小小的绢布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说的也不是甚么重要事,无非是一些家常小语,带着几分对秦牧的思念,即使秦牧在关外,依然能对扶苏的生活一清二楚。

换上是早年的秦始皇,这种假公济私之行必然令他龙颜大怒。但或许年龄变大了,此时他只觉得心中流出了涓涓细流,扶苏的一字一句尽是窝心至极。

又过了两天,眼看扶苏的说话越来越着急,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

秦牧叹了一口气,回了一封信。

绢布上只书有两个字:平安。

62、匈奴人不安份

扶苏的自行车成功投入场了后,他又开始琢磨弄点甚么。

秦国因为战乱现在百物正是待兴之时,加上秦牧出行在外,他自然希望能快点打完仗,不要太过劳民伤财。

于是扶苏是想着有没有甚么武器是这时代可以制造出来的?说真的这时代的科技真不如他想像中落后,只是可能因为国家不鼓励,加之技艺失传,才会一代不如一代,很多手工艺都消失在历史当中。甚至有些工艺精妙到连扶苏这个现代人也是叹为观止的。

扶苏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手枪。

真的手枪他自然不懂原理,但假的他却组装过。

记得在小时候捡垃圾去卖来换钱之时,扶苏就捡过一把破烂的玩具手枪,还有小盒胶弹。手枪是坏的,扶苏在无聊之时就干脆把整把都拆掉了,然后重新组装,之后他就凭着这把小手枪称霸了小学,当成了小学低年级生的老大……

扶苏兴冲冲又画下了零件图和组装后的图,完全就是一个手枪的模样,他想改装成可以加箭的,但实在无法想像出来,于是又跑去找专业人员了。

工匠看了半天,告诉扶苏:「陛下,依你所说,你想造的是弩吧?」然后他又拿起笔画了一副简易的图,上面就是臂弩。

「不过此弩的确不如陛下所构思的玄妙,若此物能如陛下所言可以发射……子……弹,那么若是能大量制造,楚国必不敌吾国矣!」为了不打击扶苏的自信心,工匠只能用兴奋的口气如此说,但内心中却有点不以为意,觉得扶苏所描述的手枪实在太匪夷所思。

说到子弹,扶苏又想到了火药。

他对工匠说:「我见你所绘之弩,实在笨重,你看能不能照我这原理加工一下?改成可以一人手握便可以把箭发射出去?」他内心对手枪也无法,即使他拿过真枪,但那也是剧组的道具,是不可能被他拆掉的。

工匠思考了片刻,觉得这要求不难,扶苏所绘的拼合出来也没有问题,于是他躬身道:「小人领旨。」

扶苏匆匆而去,因为火药他造不出,但他却知道火药的发明人是谁──就是那些练丹的方士。

他找了身边贴身的宫人,让他们去找些民间的方士进宫,他有要事商讨。

却不知是不是大臣的消息过于灵通,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就有几人为此上奏扶苏,极力劝勉扶苏不要重蹈他父皇的错失。

扶苏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行了行了,我找方士来也不是为了成仙,你们就别担心我了。我还有得时间跟你们玩着呢。」

「……」不知为甚么,大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都感到特别辛酸!

因为秦始皇好此道,咸阳城其实有不少方士在此地流连,希望扶苏会重用他们,故此没多久后三个方士就被领进宫内。

或许是以为扶苏跟始皇帝一样同样好此道,三个方士在扶苏面前都鼻孔朝天,匆匆行过礼后,各自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惜扶苏不吃这套,第一句便问:「你们谁练丹失败过啊?」

顿时三个方士的脸色有点不好了,却又不敢欺君,只能硬绷绷地作躬:「回陛下的话,学道初期难免都有点失误。」

「那真的太好了。」扶苏笑容满面击了一下掌:「那你们就接着失误下去吧。」

「……」

初春之际,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新年悄悄的来了。

朝廷上亦开始忙碌准备起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代表着扶苏正式接任大秦皇朝,成为三世皇。

古代的皇帝即使父亲死后立即继位,也不能算作是登基的,那一年依然是属于他父皇的统治年份,直到新一年的开始,才是新皇帝正式登基的日子。

所以这次的祭天亦特别重要,工期早在冬天之际已经开展,只是那时宫殿未完成修缮,故此进展非常慢。

开春之际,工人日夜加工,在咸阳郊外的山上搭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原本应该定在泰山上举行的典礼,因为现实而被逼改成了在附近举行。

新春之时,朝廷也开始放假了,扶苏终于从繁忙的政事中脱身,除了试试祭天用的礼服,批批紧急的文件,余下的时间就带着申生出宫溜溜了。

市集和扶苏之前来的并没有太大不同,不过来来往往的人们更多,大家都纷纷准备年货,这时自行车便大派用场,可以见到一个个百姓推着自行车,后面是扣着一个大篮子,跟来帮忙的男人也轻松多了,因为不用自己拿,买东西时亦很豪爽。

扶苏两手空空,只抱着一个小孩儿逛街又显得十分独行奇异。

这次扶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终于记得带钱袋出来逛街了,所以一路上申生指要甚么,他都能给得出了。

抱久了手累,扶苏就放下申生让他自己走。

申生好奇的瞪大眼睛,看大妈跟摆档的小贩砍价,还有很多新奇古怪的玩意,他都没见过的!

只是申生开始隐隐地有了理财的意识,看到一在地上摊着布,放着西域那边的小玩意的档口,内里有一把闪闪发亮的刀子深得他心。

他蹲下来,睁大眼睛地看着小刀。

档主见申生是有大人跟着付钱的主,也乐得招呼他:「小朋友,喜不喜欢啊?这把小刀是不是很漂亮?闪亮亮的哦,只需要五十两就可以买走它了。」五十两对于这时代来说是巨款,所以档主卖了这么久东西也卖不出一两样,只是他久远冒着危险从匈奴那边带回来的,自然不希望低价卖掉。

申生伸手摸了摸小刀,工艺虽然不比他宫中收藏的小刀们,但是特殊的花纹却让到它显得十分特别。

「贵!」申生艰难地说:「你看……这……这打造,不好!」说完后,申生的脸蛋都红了,但还是觉得父皇的钱来得不容易,自己是男子汉,也要学习帮父皇分忧!

──当然他没想到最好分忧的地方应该是甚么都不要买,而不是砍价。

扶苏在后面看得乐了,他的小孩还学会砍价了啊。

旁边的大妈在买胭脂水粉,挑剔了半天说:「你这个颜色又不好,杂质也多,卖两两银真是贵了,这样吧,一两银,卖不卖?」一砍就砍掉了一半的价。

申生看了整个过程,回过头又学着说:「这刀不好,嗯,便宜点……」他板着手指头,算不出要是一半应该便宜多少。

档主在这处摆了半天档也闷得很,难得看到这样的小孩儿心中觉得乐,逗着他说:「那多少卖你啊?」

申生板着短短的手指头板了半天,可惜他的课程重点全都是文字和为君之道,算术这方面实在抓盲,小脸都急得快被抓破了,看上去很可怜。

扶苏也蹲下来,挑了几样,觉得这些民族的手工虽然粗糙,但是强烈的自我风格,和中原之地的风格很不相似。

他装在挑东西,问道:「这些跟普通见的很不一样啊,那来的?」

「兄台你就有所不知了,」档主很自得地吹牛说:「这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匈奴那边运过来的,你不知那些匈奴人长得多凶猛,面目狰狞,眼异色而獠牙突,我卖这么贵也是因为差点赔上自己的小命啊。」

扶苏为那形容而觉得好笑,都是同物种的人类能差多远?最多就是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分别而已。

「路好走吗?你怎么去的?」扶苏又问。

「当然不好走啊!你都不知道我一行四人,走到那处没放弃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就这么想,跟家里的娘皮儿都下了狠话,就这样回家丢脸极了。呸呸呸,那些匈奴人一个个身型是我两个人儿,看着都害怕啊。原本见到我中原来的还凶死了,结果最后不知甚么原因让我说了一些中原的事,就卖我这些东西了。我会几句匈奴话,听到他们含糊地说好像缺钱甚么的。兄弟啊,你要是对这些有兴趣都收了吧,我也不容易啊。」最后直接跟扶苏哭惨了。

扶苏只淡笑不语,反问:「他们跟你打探中原的事?又缺钱?多缺啊,要是我想要多些他们卖不?」

「这……」档主露出几分犹豫:「不好说啊,我第一次去都没有熟人,不过知道有几队人固定来往走生意的。就不知道为甚么向我打探消息了。」

因为那些人是老人精,匈奴人也不敢全信他们口中的话,自然要多少面求证看那些话是真的。扶苏心中代他回答了。

不管怎么,匈奴人活动这样频频,恐怕不是甚么好消息。

扶苏挑了几样,连同申生的小刀,直接当着申生面前砍价了,把价钱砍下一半有多,看得申生的星星眼直冒。

──果然,还是父皇最棒了!

扶苏回头沉下脸想,看来要派人去边境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63、寒酸的祭天典

祭天的早上,天色未已,扶苏和一众宫人已起床忙碌。

扶苏摊开双手,任由宫人在他身上套上一件又一件的盛装,湘儿立于身侧,轻力的为扶苏拨扇。

等到一身装束穿戴完毕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扶苏试着走了一步,只觉得头上的高冠和身上厚重的衣服真的快把自己压垮。

扶苏动了动僵硬的颈子,只觉得辛苦极了。

「湘儿……湘儿!给朕拧条热毛巾过来,颈子痛。」扶苏喊到。

「是,陛下。」湘儿躬身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扶苏挥退了一众宫人,独自坐在床上,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大喜之日,何以如此沮丧?」窗前突然冒出了一把声音。

扶苏回头一看,只见秦牧穿着一身全黑色的夜行服,单手撑窗,坐在木框上,眯着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

「爹!」扶苏眼前一亮,高兴地走过去,想要拉着秦牧的手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前方打仗么?哎哎哎,我看了战报,都没有说太多关于你的,你有没有受伤?需要甚么吗?我给你找去!」

秦牧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与扶苏相隔了一段距离。

扶苏意识不到他的疏离,反而心情极为兴奋,他捉住秦牧的手,高兴地说:「爹,你是来看我祭天的么?」

「嗯。」秦牧淡淡地应了一声,忍不住说:「站好,蹦蹦跳跳又成何体统?冠都歪掉了。」说完后动手帮扶苏把冠扶好。

秦牧看着扶苏眉清目秀的站在面前,戴着高冠,一身黑色的﹑绸缎做成的帝服,还有贵气的配饰,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

「长大了。」他喟然长叹,一只手拂过扶苏冠侧的珠链,只觉得初见扶苏之时彷如昨天,那个怕自己怕得屁滚尿流的小流氓已经变成了堂堂的帝王,原来轻薄的气质也沉淀下来,现在的他已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与初见之时大为不同焉。

扶苏的耳尖有点红,秦牧手上的温度彷佛传到他耳上,一直带进心头,要不是定力够,说不定他脸上已满布红晕了。

秦牧装作看不见扶苏的荡漾,放下手,跃出窗外,站在二楼的屋脊上对他说:「有人来了,回去待着吧,我会保护你去祭天的。」

扶苏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带有几分不舍,但还是很担忧:「爹,你这样跑回京没问题么?」

「嗯,没事,莫宁易容改脸,帮我暪住了。」秦牧也不掩饰自己赶来的方法。他得承认是对于扶苏,他的心的确像莫宁所说已经偏得没边了,在往日他是决无可能如此因私忘公,可是心中叫嚣的声音却让他冲动的潜回京中,为的就是亲眼看自己的孩儿作为三世皇祭天的一刻。

湘儿回来了,秦牧已经悄然闪到一旁。

「陛下。」湘儿躬身,轻声道并递上热毛巾。

扶苏没有回头,接过毛巾,在颈上按摩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毛巾,说:「拿出去吧。」

湘儿再次退了出去。

扶苏轻声的对着空气叫了一声:「爹?」

四周寂静无声,秦牧已经离开了。

又一个时辰之后,天色灰蒙蒙的,微微发亮,扶苏登上了御辇,从宫中直接出发祭天。

六匹马身上披着鲜亮绣着金边的方布,整齐的奔驰着,两旁的侍卫都踩着自行车,轻松地跟上了马匹的步伐。

直到闹市之前,百姓齐集在道路的两旁,驾车的宫人停了车,放着马踏着缓慢的脚步,展示扶苏的威德。

扶苏跪坐在御辇上,两旁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用作提神。

大臣们亦跟在后边,坐着小小的马车跟着扶苏的御辇,身旁的士兵推开百姓,为到各人开道。

这样行进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直到郊外才开始纵马狂奔。

上山的路已经由工匠开鉴出来大道,扶苏等人拾级而上,慢慢地登山。

走了一半的路程后,扶苏看着天上顶着的大太阳,想了想,对众人说:「先行休息一下吧。」他看有几个文官已经接近虚脱。

掌管天文的官员立即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