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谢宴州就着仰视的角度看沈榆。
黑眸幽深。
看了一会,好像认出他是谁了,谢宴州勾唇:“怎么来了?”
沈榆说:“来接你回家。”
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谢宴州的发顶。
谢宴州微微偏了一下头,沈榆的手就从他头上滑到脸侧。
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
但沈榆很快意识到旁边还有人,想要收回手,但谢宴州先一步动作。
他抬手按住沈榆的指节,压在自己脸上,低哑着声音说:“你来得好晚。”
“路上有点堵车。”沈榆说,“就比预计晚了几分钟。”
但谢宴州懒得听他解释。
长腿屈起,膝盖抵着沈榆的腿不轻不重一推,毫无防备的沈榆便向前栽倒,整个人朝前跌倒。
顺势,被谢宴州抱了个满怀。
沈榆直起身,余光瞥了眼旁边的人。
好在薛远庭和陆彦除了刚开始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在喝酒,没给这边一个眼神。
但这样也足够让沈榆脸颊发烫了。
他伸手推谢宴州:“快起来了,谢宴州。”
谢宴州却好似被酒精麻痹了感官,好几秒后才扶着沈榆的腰,扶他站好。
指骨隔着衣料,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沈榆的腰。
沈榆一惊,抬眼瞪着他。
可谢宴州垂着眼,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沈榆不禁想起前世。
某人喝过酒后,总跟个臭流氓一样,平常还知道端着,一醉就毫无顾忌了。
嘴上“宝宝”、“老婆”、“阿榆”喊个不停,手上更是一秒不休息。
这时候沈榆装可怜也没用了,要贴着他的心意,说很多遍“喜欢”和“爱”,说“我以后也只想跟你在一起”,才能勉强被放过。
沈榆曾经怀疑谢宴州是借酒闹事,但又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而现在,谢宴州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薄唇轻勾着看过来的样子,和那时候实在太像了。
生怕下一秒谢宴州嘴里蹦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沈榆连忙捂住谢宴州的嘴,半拉半拽地把人从沙发上拖起来。
谢宴州起身后,倒是消停了很多。
乖乖被沈榆牵着手,走到了薛远庭和陆彦面前。
薛远庭酒量很好,喝到现在根本没醉。
刚才沈榆进门,他被陆彦缠着问和男的谈和女的谈有什么区别,没工夫管谢宴州。
这会不经意抬眼,看见两人走到自己面前,差点吓了一跳。
这个乖得跟狗一样被牵着的还是谢宴州吗?
一看牵他的人是沈榆,薛远庭松了口气。
正常。
“谢宴州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沈榆有点不好意思,“你们俩慢慢喝。”
薛远庭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陆彦也跟着点了点头。
等两人走出去,门关上,陆彦才突然惊醒一般,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嫂子!慢走啊嫂子!”
薛远庭:“……”
薛远庭按了按眉心,把人拽下来,说:“行了别闹腾了,回去吧。”
“我刚才把谢宴州喝倒了。”陆彦表情认真,“嫂子看见了吗?”
喝倒?
薛远庭回想了一下,冷嗤:“你信几杯酒能把谢宴州灌醉,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陆彦呆愣几秒,忽然正襟危坐,高呼:“参见陛下!”
*
坐进车里,谢宴州就不安分起来。
沈榆给他扣安全带时,他伸手搭在对方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熟悉的力道,差点没让沈榆软了腰。
考虑到在外面,沈榆抿唇,拍开谢宴州的手,低声警告:“不准乱动。”
“可是很无聊。”谢宴州盯着沈榆说。
那双漆黑的眸隐在阴影中,却灼热异常。
“沈榆,男朋友。”谢宴州凑近,慢吞吞喊他,尾音拉长一点调子,像是撒娇,“我觉得我嘴里现在应该有什么东西,你觉得呢?”
沈榆头皮发麻:“……”
我觉得你应该闭嘴。
他们离得很近,呼吸散落在脸颊,将沈榆的脸熏得很热。
谢宴州半垂着眼睛,缓缓靠近。
还没碰到,就被沈榆一把捂住了口鼻。
动作被截断,谢宴州唯一没有被捂住的眼抬起,不满地眯了眯。
“等下。”
沈榆另一只手打开储物格,在里面翻出了什么。
沈榆说:“谢宴州,现在闭上眼睛。”
谢宴州照做,闭上双眼。
视线陷入黑暗。
却又带来另一种期待。
谢宴州听见沈榆在自己耳边说:“张嘴。”
薄唇微张开一条缝。
有什么东西被推了进来。
几秒停顿后,谢宴州尝到了浓甜微酸的柠檬味。
是糖。
是沈榆最喜欢的那款。
谢宴州睁开眼,看见沈榆弯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乖一点,糖吃完就到家了。”
他说完直起身,关门,走到驾驶座开车。
谢宴州垂眼,糖在舌尖滚动。
半小时后,沈榆的车停进车库。
下了车,沈榆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垂眼看着谢宴州。
谢宴州这一路上都乖得过分。
青年长腿微屈,坐姿散漫地靠着椅背,掀起眼皮看过来。
似乎在等沈榆给他解开安全带。
沈榆见状,不禁有了一种照顾人的感觉。
他弯腰钻进车里。
可刚伸手,手腕便被人握住,顺势一扯。
沈榆坐在谢宴州腿上。
距离猝不及防缩短,呼吸近在咫尺。
谢宴州侧过头,唇贴过来。
“我还想吃更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