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做噩梦了,要哄

谢宴州心头一惊。

但又很快放松下来。

沈榆虽然睁开了眼睛,但双眸没有焦距,打了个哈欠又闭上。

声音也含糊不清:“快点睡觉……你不怕猝死吗……”

谢宴州松了口气,指节灵巧地勾着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他窝在沈榆身侧,把人圈进怀里,低笑:“我在你心里,胆子就那么小?连死都……”

还没说完,这个胆大的人就被沈榆一掌拍在嘴上,物理打断接下来的话。

“你闭嘴,再说我抽你。”沈榆不高兴地说。

虽然是指责的语气,但谢宴州听出他话里的重视,勾了勾唇,在沈榆侧脸印下轻柔触感。

“睡吧。”谢宴州温声说。

沈榆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却没睡着,觉慢慢醒了。

他直起身,盯着谢宴州,认真又严厉地说:“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听见没?”

谢宴州还是第一次从沈榆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像是生气,又像是害怕。

沈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他抿了抿唇,窝回谢宴州怀里,耳朵贴着谢宴州心口,低喃:“反正我不准你死。”

“就这么不想我离开啊。”谢宴州弯唇。

“你死了我使唤谁?”沈榆恶狠狠说。

“好好好。”谢宴州笑容更大,“让你使唤到九十岁,可以吧?”

“我要活到一百岁,你九十岁挂了剩下十年我找找谁?”沈榆很认真挑谢宴州话里的刺。

谢宴州说:“那我陪你活到一百岁。”

听到他亲口承诺,沈榆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

*

尽管睡前说了很多甜言蜜语。

谢宴州这一觉,却睡得并不踏实。

他又做梦了。

有关沈榆的梦。

只是这一次,不是暧昧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也不是医院里听不清对白的画面。

谢宴州梦见沈榆死了。

冷冰冰的,毫无生气地闭着眼睛。

血肉模糊地躺在纯白色床单上。

有人走过来,在他旁边说了什么。

可所有的话都被尖锐耳鸣覆盖,谢宴州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在尖锐的碰撞声中,谢宴州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刺眼的白。

身边已经空了。

沈榆呢?

沈榆去哪了?

难以形容的恐慌在心口蔓延,谢宴州强撑着起身往楼下走。

走到一楼,却见沈榆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他问:“你怎么现在就醒了?我声音太大……”

话没说完,就被猛地走上前的谢宴州拥入怀中。

谢宴州紧紧抱着沈榆。

他用力贴着沈榆的侧脸,感受着沈榆的体温,鼻尖嗅闻沈榆的气息。

沈榆被突然抱紧,愣了几秒,才接上刚才的话:“……了吗?”

谢宴州没答,抱得更用力了。

他的唇瓣摩挲着沈榆耳根,像是在感受什么。

沈榆耳尖一热。

这个人……刚睡醒就想这些……

他有些恼怒地推开谢宴州,却发现他脸色惨白。

“怎么了?”沈榆伸手摸了摸谢宴州的脸,放缓声音,“刚才的声音吓到你了?”

谢宴州闭眼缓了几秒。

再睁开眼,谢宴州已经神色如常,淡定回复:“确实有点,你刚才在做什么?”

“……”

说起这个,沈榆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没什么……”沈榆别开脸,指尖挠挠脸颊,“你先去穿鞋。”

谢宴州低头,才发现自己跑得太着急,是光着脚的。

“好。”谢宴州点头,“我上楼穿鞋。”

闻言,沈榆大大松了口气。

转头回厨房,又叹了口气。

瓷片在厨房光洁的地面碎开,焦糊的粥状食物洒了一地。

哎……刚才没拿稳碗,摔了。

当然,没摔的话,这玩意儿可食用的可能性也不高。

还好谢宴州没看见……不然肯定要笑话他。

沈榆苦恼地皱眉,打算拿扫把清理一下。

还没转身,却听耳边响起谢宴州的声音:“在做饭?”

沈榆猛地一惊,回头瞪着谢宴州:“你怎么还没走?”

“看你在做什么。”谢宴州挑眉,笑得荡漾,“怪不得这么紧张,原来是在做爱心早餐。”

“……”

谁让他看了!

做出和“爱心早餐”截然不同的东西的沈榆,尴尬不已,伸出手挡在谢宴州脸前。

“看什么看?”沈榆板着脸,“你快去穿鞋!”

他做出一副命令的架势,却全然不知,自己现在耳尖通红,只会让人想亲。

谢宴州也确实亲了。

他拉开挡着自己脸的手,低头在沈榆唇上碰了碰。

又在沈榆再次开口前,相当识相地拉开距离,勾唇道:“遵命。”

谢宴州走出去两步,沈榆又皱着眉开口:“你穿鞋干嘛还拉着我?”

扫了眼自己拉着沈榆的手,谢宴州声调懒散:“离不开你。”

“谢宴州你今年三岁?”

沈榆失笑,但手却下意识回握,同对方十指相扣。

谢宴州也笑:“你喜欢我三岁,那我就三岁。”

“你几岁身份证上都写着呢了,别装嫩。”

“那我待会回家偷身份证,把年纪改了。”

好一个灵活变通的年纪。

沈榆被他这几句话逗得直笑。

谢宴州拉着沈榆进了卧室,穿上和沈榆同款的情侣拖鞋,踩着散漫的步子进了洗手间。

就连洗漱,他也要沈榆站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沈榆一边吐槽他真的三岁,一边乖乖拉着谢宴州衣角,站在他旁边。

洗漱完,沈榆还想着自己满地残羹,打算下楼。

刚转身,腰却被谢宴州从身后抱住。

谢宴州的额抵着沈榆的肩,呼吸很轻,仿佛一碰就散。

他今天情绪好像不高。

沈榆转过身抱他,问:“怎么了?”

谢宴州双臂圈着沈榆,脸埋在他颈窝里。

好半晌,闷闷的声音才响起:

“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