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一瞬间安静得诡异。
沈榆张了张口,有点懵。
现在想坦白也晚了,只能结结巴巴接上之前自已亲口说的话:“呃......我今天不想开车,是秦助理送我的。”
对面再度沉默。
只能听见很轻的呼吸声回响在电话那头。
沈榆有些忐忑,正想再打几个补丁,却听谢宴州淡淡开口:“嗯,让她注意安全。”
沈榆刚松了口气,又听青年散漫地说:“酒后驾车出事概率很高。”
沈榆:???
沈榆差点没一个急刹车停了车,声音都有些急:“什么啊?”
这跟酒后有什么关系?
但对方的语气又让沈榆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秦助理和陆总今天中午参加了源兴银行副行长的酒局,没告诉你?”谢宴州在电话那边说,吐字慢悠悠的,甚至还带点笑。
沈榆:“......”
话说到这里,沈榆彻底明白了。
谢宴州早就知道自已在骗人。
陆青出去前说是同学聚会,沈榆当时有事,也没仔细问,哪知道是跟源兴银行副行长一起吃饭......谢家是各个银行的座上宾,有那些领导的联系方式再正常不过了。
参加酒局哪有不喝酒的?喝了酒还怎么开车,沈榆说秦助理带自已,那不摆明了是在谢宴州面前装聋作哑么。
谢宴州早知道了,还在这逗自已玩!
沈榆有点郁闷,又没立场指责他,只能提高声音喊他名字:“谢宴州!”
“在。”谢宴州说,“回家聊。”
青年语气很淡,低磁嗓音因为沉缓而显得格外优雅好听:“我回去这段时间里,你最好想想怎么糊弄我,宝宝。”
电话挂断。
车内一片安静,光点落在沈榆侧脸,勾勒浅色光边,看着宁静而美好......才怪。
沈榆看着镇定,其实慌得一批,握着方向盘的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完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谢宴州生气了,绝对生气了。
在沈榆认识谢宴州的这么多年里,鲜少见到他生气的样子。
恋爱前针锋相对的时期,多半是他气得要死,而谢宴州笑得跟偷了腥的黄鼠狼一样。
前世今生的恋爱后,谢宴州更是把自已捧在手心里,除了床上没说过重话,什么都依着他。
有几次对自已生气,好像也是在上辈子,也没怎么凶过。
沈榆印象里,谢宴州对自已最凶的一次,是自已有一次因为康复效果不好,不肯继续配合,更拒绝见医生。
谢宴州听说这件事立刻就从公司回来,哄了他大半天,也没哄好。
那时候,因为秦听雨出现过好几次,引得谢宴州堂姑姑给沈榆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沈榆康复希望不大,耗时耗力,以后必定拖累谢宴州,识相点自已滚别最后像个弃妇一样被抛弃,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沈榆当时是还击了,把人表姑说地气急败坏。
但心里始终有根刺扎着,且日益煎熬。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谢宴州,因为他根本不想表现得那么在意其他的话。
但实际上,沈榆就是很在意。
甚至又开始产生极其强烈的自卑和不配得感。
谢宴州因为他耽误工作,更是让他感到愧疚、崩溃和无力,就好像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一样,他根本就是谢宴州的累赘。
现在耽误他的工作,以后耽误他的人生。
他站不起来了,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早点分手对两个人都好。
所以那天晚上,沈榆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摔了,用尖锐的声音大喊:“你不要管我了!我从来没要求你管过我!”
谢宴州盯着他问:“沈榆,我是你男朋友,我不管你谁管你?”
沈榆眼眶瞬间发酸,咬牙说:“那我们就分手——”
话没说完,谢宴州深吸一口气,伸手掐住沈榆的下巴,力道不重,但无法挣脱。
“沈榆。”谢宴州一个字一个字,声音冷沉,“你再说一遍,我现在*死你。”
沈榆懵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都被吓回去,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能不能认真点,我跟你说事呢,我现在是想跟你分——”
话没说完,对方手里的力道更重了。
两颊的肉被捏得鼓起来,像小金鱼一样,只能上下动动嘴唇,不能说话。
“说了不想听。”谢宴州说,“你现在不冷静,做点爱做的事情冷静一下再谈。”
“......”
那天晚上沈榆被翻来覆去,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
他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宴州说了什么听不清也不想听,骂他混蛋不要脸神经病,他不仅照单全收,还贴着沈榆耳根说:“老婆,我这么不要脸,除了你谁吃得消......嗯,这里再分开一点。”
总而言之......过程漫长而可怕,但效果显著,反正从那之后沈榆再也没敢提分手了。
后来谢宴州处理了堂姑和秦听雨,帮沈榆计划公司上市的事情,他们不仅是爱人,更是合作伙伴,在工作上找到自信,沈榆也就没那么患得患失了。
当然这是后话,最让沈榆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天晚上对方的所作所为。
即使隔了这么长时间,回想起来还是周身滚热,呼吸发紧,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到底是恐惧还是期待说都说不清。
*
车缓缓驶入车库。
车灯亮起,车库内的声控灯也接连亮起。
谢宴州靠着那辆库里南,单手插兜,长腿微折,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沈榆的方向。
沈榆在锐利的目光中,慢吞吞下了车,一步一步挪到面无表情的谢宴州面前。
“老公。”沈榆伸手拽了拽对方的手指,低眉顺目,乖巧地很。
在教导主任面前沈榆都没这么怂过。
谢宴州嗤了声:“还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
声音很冷,被握着的手却没抽走。
沈榆于是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没听见拒绝,又更大胆地抱住谢宴州的腰,窝在他怀里。
“你听我解释一下。”沈榆仰着脸看他,“今天我不是有意想骗你的,我中午跟林嘉旭去了个地方,晚上下班又去了,车是问秦助理借的,所以没开自已的车。”
“去什么地方不能让我知道?”谢宴州两指捏着对方脸颊,眉心压着,“逛窑子?”
“反重鲜债不冷高数里(反正现在不能告诉你)。”沈榆两颊被捏着,说话含含糊糊的。
谢宴州勾了下唇,松开他的脸颊:“为什么?”
“你只要知道对你有好处就行了。”沈榆揉了一下脸,又怕他误会,解释了一下,“就,跟惊喜差不多,嗯,反正你别问,当不知道就行了。”
或许是听到“惊喜”二字,谢宴州看向他,微微挑起眉梢。
沈榆见状,以为他消气了,笑眯眯用嘴唇啄他的脸颊:“反正你一定会很喜欢,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奖励。”
“奖励?”
谢宴州的手从他下巴往下滑,修长指骨轻而易举拨开衬衫衣扣,往里探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车库待久了,谢宴州的皮肤有点凉。
沈榆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见那只手穿过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谢宴州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哼道:
“我想现在你更需要‘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