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滚出来

风在耳边呼啸。

许安远睁开眼,漫天黄沙映入眼帘。

遗迹就在眼前,可许安远却没急着进入,他在门口的沙海上坐下,伸手抓起一把金黄的沙粒,让其顺着自已的指间缓缓流下。

沙子带着一股暖意,正好是会让人体感觉到舒适的温度,流沙擦过皮肤,像少女轻柔的抚摸。

可也仅仅是这样。

许安远并未在沙子中发现其他的感觉,也没有感觉自已像是开了挂一样变得牛逼哄哄,不管怎么摆弄沙子,他依旧只是个坐在地上玩沙子的蠢小孩。

许安远摸不着头绪,他抬眼眺望这片浩瀚的空间,沙海、风暴、遗迹,各种藏匿身影的怪物,这便是沙海的全部组成部分。

有很多时候许安远都在想,这片沙海在以前会不会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文明,那些在遗迹中游荡的骷髅就是以前的居民呢?

他们在这方世界上繁衍进化,有着自已的悲欢离合,畅想着自已的诗和远方,甚至也许还会有另一个许安远,他坐在地上看着远方发呆,想象着某处的星辰大海。

可又是什么让这片世界变成了这样子呢?

许安远躺在了地上,他想象着有一天黄沙从天倾盆而降,无数的生灵绝望哀嚎,有父亲拼命撑起巨伞妄想阻挡黄沙,有母亲将婴孩护在身下求取一线生机,可人类的力量在浩荡的天灾面前却显得太小太小,最终只能活生生的被黄沙掩埋,变为游荡在遗迹中的枯骨。

许安远忽然听见了声音。

那是一个时代的悲鸣。

是弱小文明的悲哀。

这股庞大浩瀚的悲哀与许安远身上的悲哀相互共鸣,相互交融,那一刻许安远忽然觉得自已的脑袋变得空空的,一股暖意从中传来,像是有人将他拥入怀中,又像是长者慈祥的抚摸。

温暖,能把心融化的温暖。

许安远不禁闭上了眼睛,他想要更加靠近这股温暖,再近一点,更近一点,他想把这股温暖永远留下,将它放在自已的心中,温暖他逐渐冰冷的灵魂。

可那股温暖却主动推开了他,恍惚中,似乎有人在时间的夹缝中对他摇了摇头,在耳边轻轻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许安远睁开了双眸,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金芒,像是沙海在太阳下的微光。

“你似乎有很多疑惑。”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许安远的身后传来,许安远猛地回头,看见有灰雾弥漫视野,一尊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站在遗迹中,朝他投来注视的目光。

是聚会中,长桌最上首的那位。

“你们究竟是谁?”

许安远发出疑问,他缓缓起身,警惕的看着灰雾中的无面人。

那位无面人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许安远,忽然说道:

“想不想玩一个游戏?”

“玩游戏?”

“没错。”

“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你会付我钱吗?”

“临时起意罢了,如果你赢得游戏,我会付你报酬。”

说着那位无面人忽然看了一眼手腕,似乎是在看时间,待他重新抬起头,他轻声说道:

“你最好在三分钟之内决定是否参加游戏。”

“是因为你超级英雄模式的变身时间只有三分钟吗?”

“不,因为三分钟后 ,你现实中的身体将会失去一切生命迹象。”

“你将直面死亡。”

......

黑色的云层之下,冷风携裹着雨水疯狂扑面而来,密集的雨幕在车灯前蒙上了一层剔透的水幕。

路虎在进入市区前的高速路段停下了,因为前面泛起了火光。

那是大雨也无法浇灭的火光,有油罐车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现场惨不忍睹,整条道路被彻底堵塞。

风马下车,披着头蓬立在雨中,碎发在风雨被打得粘在额前,右手已经搭在了腰后的大马士革刀上。

“黑猫,报告青木市区的情况。”

“青木市区已完全从中控网络中断开,我们无法获取其中的具体状况!”

黑猫的声音十分急迫,搁着耳麦可以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

“通信网络、电力系统、交通系统......所有城市系统全部停转!有人在搞事,他想把青木市从大夏的版图中整个摘除掉!”

“报告你们现在的位置!”

“我们现在正在重新返回青木市的上空......糟糕!”

耳麦对面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嘈杂声,信号源似乎遭到了猛烈的打击,断断续续的音频从耳麦另一边传来,尖锐而狰狞。

风马静静的伫立在大雨中,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聆听着耳麦另一边的动静。

57秒、58秒、59秒......

60秒。

耳麦中依旧没有声音传来,风马按住耳麦的左手忽然垂下。

他的身遭迸发出恐怖的罡风!

将乱雨残云搅得粉碎!

60秒,这是风马与队友们定下的回应极限时间。

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就意味着对方遭遇了暂时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干脆已经无法回复。

而这时,作为队伍中唯一的三阶,“黄金”的神通者,风马将会接替小队中所有成员的权限,独自处理突发事件。

于是在那一刻,罡风猛地狂舞了起来,奔腾的雷霆发出尖锐的爆鸣,风马整个人化作了一团咆哮的闪光,割开两旁密集的雨幕,朝着正前方的青木市,直线插入!

那一刻,奔腾的雷霆锐不可当!道路两旁的护栏都被刚猛的狂风炸得粉碎,前方的障碍仿佛纸糊的玩具,那大雨都浇不灭的火光被更加强大的暴权瞬间压在身下,赤色的烈焰被一道痕迹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然而就在这道雷光即将到达青木市境内的时候,他却猛然急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前方出现了新的障碍,也不是神通的持续时间到达了极限。

而是他闻到了一股恶心的焦糊味。

焦糊味很常见,刚才的油罐车,莱因哈特烤的甜甜圈,它们都有焦糊味。

可没有一个像刚才的味道一样,有一种令风马感到生理不适,自灵魂中感到恶心的焦糊味。

这种焦糊味他前两天曾经闻过一次。

就在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的尸体上。

于是风马停下了。

他抽出两把大马士革刀,刀身在雨夜中闪耀,风马盯着道路旁边的垃圾箱,冷声道:

“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