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找他们的后勤运输队!”
了解情况过后,陆北下达作战要求,作为指挥官他要拥有敏锐的战场嗅觉,在复杂多变诡谲的战争阴霾中寻找到方向,这极度考验指挥官的临机应变能力,还有战场抉择。
寻找战机,现在战机已经寻找到。
七支后勤运输队,证明日伪军讨伐兵力在千余人左右,这完全符合陆北的预期猜测。
论打仗这件事,中国人是日本人的祖宗,从秦朝大一统开始,只有十五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从战争中走过民族,对于战争的敏锐程度不言而喻。
陆北又开始在地图上作图,他想借由日伪军后勤运输队的路线,推测出各处兵力布置和推进路线。
有两个前提,第一是日军讨伐队肯定优先原则交通便捷之地,作为临时物资仓库,而后派遣运输队送至前线。
第二则是跨度区域,路线有近有远,想要保证前线作战物资需求,必定将交通不便之处作为重点防御地区,依赖交通便捷之处进行重点进攻,从而进行一步步围剿,缩小包围圈。
北面靠近城镇,又有守备部队随时可支援,而南边背临松花江和嘟噜河,是一片湿地沼泽,进攻不力。
抬手看了眼腕表,陆北说:“老侯。”
“到!”
“你带领一个班,待天亮后分散往芦苇场一带至嘟噜河地区进行侦察,遇敌切勿擅作主张,需立刻汇报。”
“是!”
陆北说:“熊云。”
“到!”
“由每个班抽调一个战斗小组就地做饭,制作耐携带的食品,需保证三天无需开火。”
“是!”
“宋三。”
“到!”
陆北继续说:“你带领侦察班撒出去,前出至前尾村进行侦察,确定日伪军动向。确定日伪军动向之后,立刻回来汇报情况,切勿打草惊蛇。”
“是!”
站起身,陆北正色道:“各班休息,轮流抽调一个战斗小组站岗放哨,明天天黑后开始行动。咱们要养精蓄锐,接下来很可能是一场恶战、久战,必须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和身体,去迎接战斗!”
“是!”
众人异口同声说:“坚决服从命令!”
那四十余名骑兵,其中有十几名新兵去战斗,从夹缝中寻求战机。陆北压根儿没想打硬仗死仗,想要获胜必须要采取断敌粮道,在其后方制造烟雾弹,将他们的后方搅得稀巴烂。
兵者诡道也,老祖宗千年前便说了,打仗就是玩心眼子。
凌晨三点左右时,宋三带领侦察班回来,确定前尾村有日伪军驻扎。
天蒙蒙亮时,老侯带领一个班的战士撒出去。
休整一昼夜,白天日军侦察机出动两架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都是朝着芦苇场方向进行侦察。白天一大队骑兵太过于晃眼,只有等晚上才能行动。
黄昏之时,等待日军侦察机返航,陆北立即下令出动,将两名被俘虏的伪军绑在歪脖子树上。前尾村的日伪军一天一夜等不来后勤运输队,肯定会派兵过来查探,倒也省得他们被野兽杀害。
夜色中,数十名骑兵奔驰在夜色中。
南下直至嘟噜河沿岸,前方斥候回报。
“报告团长,嘟噜河边有一处营地,有日伪军驻守。”
停下脚步,陆北下令全军准备战斗。
骑兵队长老侯回来,向陆北详细汇报情况。
“嘟噜河在前面转了个弯儿,形成一个湖泡沼泽,日军把这地方设置成补给仓库,再由骡马运输队送到前方讨伐队,周围都是湿地沼泽。
我蹲了小半天,防守兵力很弱,只有十几个伪军驻守,还有十来个民夫。挺奇怪的,那群民夫也带着枪,大概是日军开拓团的武装民团。”
陆北沉声道:“都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几十名骑兵策马来到水泡子周围,蜿蜒的嘟噜河水流缓慢,在这里形成一带沼泽湿地,后世这里成为丹顶鹤自然保护区,是众多鸟类爱好者的天堂。
现在则不见得,陆北在草地上捡起一根羽毛,羽毛修长,大概是某种大型鸟类的翎羽。空气中飘荡着香味,不知敌人锅里炖了多少只珍稀鸟类。
水泡子周围岗哨缺乏,敌人依旧毫无防备之心。
“一班迂回至左侧,二班从正面冲锋,三班由河边进攻,把敌人往水泡子里赶。注意马速,夜里太黑,可别冲过头冲进河里。”
“是!”
“一班跟我来。”
“二班开始进攻。”
从衣服领口里掏出铜哨,陆北含在嘴里,将刺刀装在步枪上,扭动卡扣紧死,随后系在肩上。从腰间枪带取出手枪上膛,近距离战斗,手枪可比步枪好用。
现在不止陆北一个人喜欢用铜哨作为进攻和撤退信号,跟着他的战士们几乎人手一个子弹制成的铜哨,一起吹响时如同呜咽嘶鸣的寒风。
马蹄开始发力,渐渐地开始狂奔,声如雷震般的马蹄声响起。
夜色中,四面八方的马蹄声将日伪军的营地包围,陆北双腿夹紧马腹,待抵近营地百余米后,奋力吹响铜哨声。
‘滴~~~呜呜呜——!’
哨声未落,枪声四起。
‘砰砰砰~~~’
‘啪——!’
‘呜呜呜~~滴!’
铁骑陡然出现,尚在睡梦中的敌军爬起身,本能的去寻找武器,听见耳边传来的哨声和马蹄声,除了临水一面,似乎三面都有。
子弹如雨落射向他们,战马踏入敌阵,寒光熠熠的马刀劈砍。如同北国之巅降下的神灵,亦或如修罗地狱中归来的死灵,在静静的夜空中出现,吞噬眼中一切生灵。
沉默的冲锋,只需一个冲锋,那些伪军便吓的丢弃武器朝嘟噜河中狂奔,日军开拓团的民夫也摆脱不了恐惧。因为没有人说话,每一位骑士交流似乎都是以一种怪异腔调,渗人中带着悲伤,可他们从不停下手中的武器。
“妖怪~~~”
“妖怪!”
黑夜中出现的骑兵,呜咽中带着悲鸣。
陆北听见日军开拓团民夫所喊叫的声音,那是类似于汉语发音,只需稍微用心一听便能听清楚。扣动扳机,子弹射入那名慌乱逃窜的日军民夫面门。
耳边传来另一种声音,是骑兵队长老侯,他一手持刀、一手持驳壳枪,一人一马左劈右射。他用一种类似战吼的腔调,大概是草原民族战斗时鼓舞勇气的呐喊,可在日伪军耳中便是另一种声调,诡异而又让人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