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探长 作品

第119章 救援

陆北听了几声若有若无的炮声,能传到这里,肯定是大口径火炮,至少都是七十五毫米山炮。能有这样重火力,在这个北国边境,大概只有日军和苏军。

马俊峰也召集游击队的战士们集合:“怕是日本人又跟毛子打起来,他们经常互相开炮,巡边看不顺眼骂架,骂上火了便隔着江面开枪,打不着就开炮。

他们打的热闹可苦了咱们的人,没准明天就得下乡招劳工修补工事阵地。”

闻言,陆北悬着的心落了半截。

于是乎他让战士们回去休息,增派一个战斗小组的战士去警戒放哨,若有若无的炮声时不时响起,渐渐稀疏起来。陆北在院子里听了半天,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平。

临近后半夜,停滞数个小时的炮声又开始响起,陆北坐不住了。

“滴滴滴~~~”

他吹响紧急集合的哨声,一连的战士们迅速从营房内出来,他们也有些草木皆兵,睡觉都是搂着枪睡,听见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战士们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集合。

“咋回事儿?”

披着外套的马俊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陆北他们又全副武装起来,只得再度劝。

“放心,这事儿常有,日本人跟毛子经常放炮。他们打我们用不着这样放炮,都睡去吧,都睡······”

陆北摇摇头:“不太对劲。”

“啥不对劲的啊?”

倾听远方传来的炮声,陆北不去看一眼,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让宋三将战马从马厩中牵出来,陆北对马俊峰交代几句,随后带领战士们离开大西沟。

在夜晚的北国密林中行军,好在战士们早已习惯这种行军,倒也没有怨言,比起远方传来的大口径火炮炮声,这点苦不算什么。

长久以来的警惕性让他们都养出居安思危,哪怕白走一趟,了解现场情况再返回也值得。

直到在山林中穿行数小时,晨曦从东方升起,蜿蜒的黑龙江浮现于眼前。现在耳边不仅仅有炮声,还有各种枪声,也不知道日军守备队打了一整晚到底在干什么。

将战马留在一个山窝子,留下一个班的战士蹲守,陆北带领剩下二十几名战士携带作战所需的武器装备,悄无声息摸到江边。

黎明升起,江面上升腾起雾气,一座盘踞在山腰的堡垒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永久性军事要塞,布置极为刁钻的炮位正在向江对面开炮。

大口径山炮并非日军的,他们只有寥寥几门步炮和七十五毫米山炮,更大口径的野炮、重炮是江对面的,一发一发的炮弹落在工事上。

陆北拿着望远镜看的流口水:“好家伙,毛子那边估计早就知道坐标位置,瞧瞧炮弹落点,几乎都落在日军脑袋上。”

“为啥打炮啊?”宋三问。

一旁的熊云抱着掷弹筒,顿时觉得手里的掷弹筒就是个废物,那些山炮、步炮、野炮才是好东西。什么炮兵,人家那才叫炮兵,打了一晚上,估计炮弹都打了上百发。

渐渐地,双方炮火停下来。

陆北看见从日军要塞中有一队步兵分队出来,他们急匆匆前往下游一处河湾,似乎在追寻什么。望远镜移向河湾处,有几名日军从林子里钻出来,挥手召唤同伴。

在山林中潜行,陆北回头看了眼那座狰狞的军事要塞,传闻里面驻扎有一支百余人的日军守备队,凭借着险要地势,一百人可以当一千人用,炮口可以封锁整个江岸。

三八式步枪声此起彼伏响起,众人紧张地望向江岸边,时不时回头观望,那座狰狞的要塞实在是让人从内心中感到恐惧。

‘砰——!’

‘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在河湾处的江面上,化冻的冰层在这个拐弯处堆积起来,形成一片冰塞。冰面上躺着几具尸体,那不是日军的尸体,抗联中也绝没有毛子。

江对面有毛子正在射击,日军在这边对射,几名日军匍匐着拖拽一名想要爬过冰塞坝的毛子,在江岸的河滩上躺着几具苏军尸体。一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封锁江面,绝了那名毛子想要过江的奢望,他被三名日军摁住往回拖。

这场炮击的起因很简单,陆北似乎已经猜测到了,昨夜一支苏军巡逻队因为天黑过了江,遭遇到日军岗哨,双方爆发战斗,于是乎引发这场炮战。

要不然就是越境侦察,双方用尽各种手段探知对面情况。

“团长,打吗?”宋三问。

熊云已经摸起腰间的榴弹包了:“肯定打,咱们可是阶级兄弟。”

周围的战士看向陆北,而他有点不想为此毫无意义的牺牲掉战士们的生命,毛子死了便死了,与我何干?

河滩上的日军足足有一个步兵分队,若是缠斗上,能否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是一个问题。更要紧的是那名被俘虏的毛子还在冰面上,如果要战斗,陆北肯定要想好一切后续措施。

打是肯定要打的,不然战士们肯定造反,说不得紧急举行支部会议,向上级汇报陆北见死不救,等待陆北的肯定是一场口诛笔伐。救回那名俘虏是强求的,但打不打是立场问题。

“说句话呀,急死个人。”宋三恨不得直接冲下去。

“团长!”

“再不打就来不及了,不能让日本人把他抓回去。”

磨蹭片刻,眼见那名毛子俘虏被连拉带拽已经抓回来,日军为了俘虏那名毛子,在江面上死了四五个人,硬是从冰面靠南侧的界河把他抓回来。

“准备战斗,战斗结束后立刻撤离至大西沟。”陆北冷声说。

“是!”

几十号人冲下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捅了日军屁股,一群人悄无声息地摸到日军背后百余米,陆北并未第一时间下达攻击命令,而是等待轻机枪架设完毕,所有人子弹上膛。

扣动扳机,陆北射中一名摁住毛子的日军,矮小的尸体倒在那名毛子身上,两人相互以比较,那名日军堪堪到毛子胸口位置。

宋三击毙几乎同时击中摁住毛子的另一名日军,身上躺着两具尸体,那名毛子捂着脑袋惶恐不安。轻机枪一轮急促射,日军不会用屁股开枪,如此近的距离,陆北给足步枪手瞄准的时间。

一百米,就算是拿火铳的猎户都能打中,只需一轮枪响过后,日军皆背后中弹倒地。他们只顾着和江对面的敌人对射,对于后方没有任何防备,轻而易举将其全歼。

江对面察觉出异样,他们发现日军被击毙,对面的枪声停滞下来。

陆北蹲在林子里朝那名毛子大喊:“达瓦里氏,达瓦里氏!”

“这儿!”

“嘿,毛子!”

摘下自己脑袋上的苏式骑兵帽,上面绣着红五角星,陆北大喊着挥手叫他过来。那名毛子一愣,拔起腿就往江对面跑,远处的日军要塞调转射界,一枚炮弹落在江面上,炸起碎冰和江水,重机枪一连串射击落在毛子周围。

踏上江面没几步,那名毛子立马调转回头往林子里跑,惊魂未定朝着陆北他们举起双手,嘴里不停大喊。

“达瓦里氏,达瓦里氏~~~”

看见这一幕,陆北没忍住笑出声,中国话听不懂,日本人的枪炮子弹倒是能听懂是吧?

手脚并用爬进林子,那名毛子摘下自己脑袋上的军帽,用俄语跟众人解释自己并非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