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下一个就是你

第197章 下一个就是你(二合一)

沈韫毕竟是世家公子,虽然性子亲和,不爱摆架子,但钻狗洞这种事是真的不熟。

这不看着季星海往地上趴的时候,沈韫很是不能接受道:“必须走这条道吗?”

忙着示范如何钻狗洞的季星海抽回头看他,“要不你走大门呢,看皇上砍不砍你的脑袋。”

季星海嘟嘟囔囔,“沈大哥,也不知道你咋想的,还什么老地方,那不就是喝花酒的地方,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小景玉有多生气,霍青差点没把我撕了。”

沈韫有点尴尬,“花满楼里都是清倌,而且有适合私密说话的包厢,别的地方哪里放心啊。”

趴在地上的季星海已经把隐藏的狗洞扒拉出来了,站起身来道:“这下好了,霍青死活不出来了,只能辛苦你钻进去了。”

季星海站起来,“沈大哥,你先请,就按我刚刚教你的姿势,不过你身量大,钻的时候小心些,这毕竟是他俩为我量身定挖的。”

说完还一脸骄傲的模样,沈韫很不理解,极不情愿的趴下身子。

按照季星海的实时指导,艰难的钻了进去。

季星海随即跟上,然后警惕的看过四周后,拉着沈韫悄悄进了霍青院子。

等着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小景玉,才明白霍青为什么这么听话了。

虽然年纪还小,单凭沈韫还算阅人无数的眼光,这长大后跟太子身边的小王公公必然不相上下。

只是他从前怎么不知道霍青还好这一口。

霍青不是历来男色女色都不近的吗?

身后的季星海拍了他一下,“别看了,再看霍青就得连你一块撕了。”

沈韫立马收回目光,看向霍青。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容貌绝佳的小景玉一直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等到房门紧闭后,几人纷纷落座,霍青连装都懒的装了,直接把景玉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然后冷飕飕的目光看向沈韫,“到底什么事?”

啧啧啧,现在是连句大哥都不叫了。

但是接下来的话,沈韫还是有点羞于启齿。

“其实吧,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季星海指着霍青惊讶道:“沈大哥,我没听错吧,霍青现在连这个府门都出不去,你求他做什么?不会是想让他也给你挖个狗洞吧?”

沈韫回头瞪他。

这小子回来的时候,是把脑子落在北疆了吧。

怎么满脑子都是狗洞,狗洞的。

钻狗洞还能上瘾的?

霍青俨然已经习惯,看着他问道:“先说说什么事?”

于是沈韫便把这两次带着几个兄弟跟太子喝酒的事详细的说了一下,最后有点不好意思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现在我这几个兄弟对太子那都是推崇备至,但我总觉得早晚会害了他们。”

季星海满不在乎道:“也不一定吧,反正太子以后得做皇上,你这几个兄弟说不定还觉得现在巴结上,以后就是重臣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若是硬拦了,说不定就变坏人了。”

赵凛已然知道结果,自然不好说什么。

但霍青却点点头,“沈大哥,星海虽然话不好听,但他说的可能正是几位小大人的心思,您若是做得多了,对方可能并不领情。”

赵凛赞同的点头,历来都是人心难测。

霍青又道:“况且,沈大哥,你希望我做什么呢?去揭露太子吗?如今我们霍家可是自身难保。”

沈韫自嘲一笑,“我也是有点无路可走了,主要是不敢跟家父说,怕家父借此与太子为难,到时候我就真是两头不做人。”

他看向霍青,“你向来聪慧,又总能想出些不失温和的好主意,所以我才有点急了。”

他很是歉意,“而且这次霍家军遭遇无妄之灾,也跟我们几个有干系,我这次来主要也是为了致歉。”

说罢便起身,向着霍青拱手深深拜下去。

霍青的面色这才和善了许多,抬手重新让沈韫落座。

但是沈韫毕竟觉得心里有愧,便有心想弥补一下。

“霍青,我虽然不知道太子究竟想做什么,但他针对霍将军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后面还要当心才行,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霍青笑着看他,“沈大哥,你不打算乘一下太子的东风吗?”

沈韫惊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你看我敢吗?我在家提一下太子都能被我爹骂一顿。”

“为了三皇子?”

沈韫偷偷觑他一眼,这孩子说话这么直接的?

“我爹和宸妃催得紧,三皇子更多时候是迫不得已。”

旁边的赵凛忍不住笑出声,被霍青含笑睨了一眼。

沈韫又有点子尴尬,忍不住问道:“小,景玉?你笑什么?”

赵凛抬眸看他,“怎么霍青问你什么你都说啊,你们沈家不是还得争皇位吗?”

沈韫‘嗐’了一声,“都一个圈子里的,谁瞒得过谁啊,遮遮掩掩的才伤了兄弟情分。”

当真是率直。

再想想未来,沈韫为了山东百姓冒死送血书的事,作为他未来的老板,还是打心底满意的。

他揪揪霍青的衣襟,眨巴眨巴眼。

霍青揉揉他发顶,看向沈韫,“沈大哥,我们现在确实缺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

“加入什么?”

“调查中原灾民造反的真相。”

*

同样的深夜,未央宫中却是惨叫声一片。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冯有赶了出去,就连他自己都不敢靠近龙床。

巫太医带着小陈太医给突然发病的皇帝接连施咒。

巫太医甚至动了金笔,以自身的鲜血为引,在皇上的身体上不断描绘出古怪而又古老的图腾。

鲜红的血带着金色的光点融进皇上的骨血中。

可皇上也仅仅好受了一小会,很快又重新痛叫起来。

他身上的腐烂从体表已经看不出来,但是皮肤之下却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像条蛇一样在他皮肤下蜿蜒游走,每过之处,皮肤都会短暂的溃烂,待它离开后,又因为咒术迅速恢复。

目之所及,恐怖又诡异。

即便是小陈也吓得有点哆嗦,施咒的手极为不稳。

龙床上的赵璋忽然睁开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痛苦到卷成虾子,然后大喝道:“孟岫,你这是连死都不肯放过朕,朕是真龙天子,即便你是天生凤命也奈何不得,啊!”

那黑团似乎是被赵璋的话激怒,动得越发频繁起来。

巫太医和小陈必须用上更大气力才能勉强控住,可小陈刚入门不久,功力不够,很快便身体颤抖的控制不住,眼看着眼角鼻孔都有血液渗出。

巫太医心疼徒弟,一把将他推开,自己单独应付那个东西。

金笔为弓,血砂为箭。

无数咒术被巫太医快速画出,对皮肤下的黑团展开围追堵截,最终将黑团固定在赵璋前胸一小片区域内。

巫太医屏住一口气,画出最后一个符咒想要一举封杀它。

可那黑团仿若感受到了危机,居然开始向赵璋的身体的内部钻去。

赵璋疼得声音凄厉,巫太医忙喊道:“快,压住皇上的手脚。”

小陈太医立即窜上去,压住了皇上的双腿,稍远点的冯有也快速上去,压住了皇上的双臂。

可疼到极致的皇上气力极大,两个成年男子差点压不住。

巫太医的金笔直接压在了赵璋的皮肤上,祝由术蕴含的神秘莫测的力量顺着皮肉不断追击着那黑团。

赵璋痛到难以抑制,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快用尽了,声音嘶哑中带着疲惫,却还不忘威胁道:“孟岫,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在我手里,你若不乖乖臣服,朕必定让你们母子在朕身体里重聚!”

旁边的冯有和小陈太医恨不得现在立刻变成聋子。

这要等皇上恢复正常了,第一个不得杀他们灭口?

可令人惊讶的是,那黑团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巫太医透过皮肉,还勉强能看到它淡色的虚影,迅速集中所有气力准备一击而中。

笔尖之下居然蕴出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晕。

金红利箭穿行,就在即将钉住那黑团时,却见它仿若有生命般,往心脏处猛地一窜,直接隐入赵璋身体中消失不见。

而紧追其后的咒术之力眼看着就要冲进皇上的心脏。

巫太医心急之下,直接逆转咒术,在击穿赵璋心脏之前,将所有咒术反吸到自己身上。

床上的小陈太医撕心裂肺的吼道:“师父!”

可来不及了。

巫太医当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重重向后倒去。

御书房下方的炼丹密室里,风清子收回了在太极盘中搅动的手。

小道童上前,“恭喜师父,终于把那个大巫弄死了,今后再没有人可以阻拦师父了。”

龙床上的赵璋已经安稳了下来。

身体虚脱后,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可冷冰冰的地板上,小陈太医正抱着巫太医逐渐凉去的身体无声痛哭......

*

巫太医的葬礼办的很隆重,他独身一生,唯一的徒弟小陈太医顶了孩子的位置,为他发丧。

就连禁闭中的霍家也专门请了旨意,霍威特意带着一家人来送巫太医最后一程。

目送着那深褐色的棺椁往墓地去的时候,赵凛才明白未来‘巫太医早早去世了’,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原来是如此沉重。

生命,总是逝去的太过容易了。

难得的是,太子居然也现身了。

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过来给霍家问好。

“霍将军,谢姨。”

谢灵姝脾气藏不住,看向太子的神色又很纠结,毕竟有孟岫的情分在,她不想对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恶言相向。

可没想到太子倒是大大方方道:“霍将军,上次您说的话,熙记在心里了...”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霍威打断。

“太子殿下,你我只是政见不同,无需解释,但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所思所行,请多考虑百姓。”

太子依旧是一副谦逊的模样,并未因此生气上火。

“最近父皇不知为何,又要开始寻找七皇弟,本宫过来也是想问一句,霍将军是否还有别的线索,毕竟当初王福全送来的遗言指向可是霍青阿弟,若此事被父皇知晓,就怕他不理智之下,做出对霍青阿弟不利的事情来。”

谢灵姝往前一步,将霍青和赵凛挡在身体后面。

若说其它的还好,但是以儿子做威胁,那真的是触到了母亲的逆鳞。

即便她平常表现的对霍青没有那么宠溺,但也是她唯一的骨血,容不得他人威胁轻贱。

“是啊,太子殿下,若是皇上知晓,您早就知情且隐瞒不报,那您现在蒸蒸日上的势头恐怕就要被打下来了。”

双方对峙的场面渐渐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都是朝堂上混的,谁还没点顺风耳了。

太子收敛了气场,依旧温和的笑,“谢姨误会了,如今军事上变动较大,本宫只是想找时间跟霍将军探讨一下用兵之策而已。”

霍威皮笑肉不笑,“太子客气了,霍府禁闭中,您想进得先请圣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在外面时间久了,恐皇上怪罪。”

太子没再阻拦,只伸手相送。

然而人群里一个小太监挤过众人走过来,冲着太子跪下哭道:“太子殿下,四皇子殁了。”

太子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但他很快恢复神色,淡淡的瞥过被霍青藏在身后的赵凛。

接触到目光瞬间,赵凛浑身一冷。

因为他仿佛听到太子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小太监的声音不小,周围几个大臣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崇岳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上前查问道:“怎么回事?”

小太监抹着眼泪道:“突然暴毙的,昨天还好好的呢。”

沈崇岳内心不安越来越重,皇子早夭虽然不算稀奇,但接连两个都是在十几岁即将长成的时候死亡,还是太过古怪。

二皇子好歹是死于天花,但这个四皇子却是突然暴毙。

宫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侍从护卫,敢问如何暴毙?

这件事还是太蹊跷,在没有查清真相前,他必须保护好三皇子。

小太监继续道:“太子殿下,皇上说他太过伤心,无法理事,让奴才传他口谕。”

太子忙跪下,其余大臣也慌忙跪下,白茫茫一片。

“皇上说:朕身体抱恙,需休养,宫内事宜交给太子打理,切记要将四皇子风光大葬。”

太子嘴角牵起,“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