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何时迎谢大人进门啊?”赵澄捅捅姜佩卓的手臂。
“虽然他总是看我不爽吧,但一想到真的要与他告别,还有点不舍。毕竟这样的话,公务就会少一个人处理,交到我头上的活儿就更多了。”
算着谢大人回京的日子,姜佩卓脸上露出笑意:“快了,待谢大人归京,我就去下聘。其余的事物都已准备就绪,不出几日便能成婚。”
“不过,”姜佩卓话音一转:“你说的公务少一个人处理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成婚后谢君宴就要被我关在家里?”
赵澄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诶我真是忘了,苏大将军就是你夫郎。那还挺好诶,谢大人处理公务的速度可是一绝,他还在我就会轻松很多。”
姚浔之:“你眼里只有公务是吧......”
“辅佐陛下就是我唯一的人生大事,”赵澄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至于旁的...还真没考虑过。”
“那你阿母不催你?”
赵澄扯出一个邪笑:“那我也得听话才行啊。”
姜佩卓和姚浔之已经脑补出赵澄母亲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姜佩卓,等谢君宴母亲回京,朕亲自为她平反,为她们洗去冤屈。”
“谢陛下。”姜佩卓想到很快就要与谢君宴成婚,心里竟有些紧张。
五日后,谢家返京,百姓有事先得到消息的,纷纷自发出门迎接。
一时间万人空巷,还有人放起了鞭炮。
姚浔之亲自站在城门前,听着百姓的欢呼,心中五味杂陈。
她分不清百姓们到底是在为谢家高兴,还是在为老皇帝终于失势高兴。
但终究,权力到了她手上,之前的种种将不复存在。
“谢大人!”
“欢迎回京!”
“恭祝谢大人洗去冤屈。”
“谢大人一生为国为民,现在终于沉冤得雪,可喜可贺啊?”
“姐妹们,为了庆贺谢家归京,我家饭庄今日半价,各位都去捧个场!”
谢君宴遥遥看着一行人马越来越近,激动得无法抑制自己的呼吸。
一双温热的大手安抚住了他的颤抖,苏淮冲他关切笑笑,他用力回握。
渐渐能看到人的轮廓,谢君宴下意识往前走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姜佩卓搀住了他的手臂:“走吧。”
苏淮在另一边冲他点点头:“我们与你一同前去。”
队列为首的便是骑在马上的谢母,与出发时的落魄不同,此刻她衣冠楚楚,不怒自威。
“阿母!!”
谢君宴声音中带着委屈,冲着骏马方向下跪磕头:“孩儿...孩儿迎阿母回家!”
一旁的姜佩卓和苏淮拱手行礼。
谢母翻身下马,先搀起了哭得不成样的儿子,疼惜地替他擦净了泪水。
“莫哭了,阿母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她看着儿子比数月前分别时还稍稍圆润的脸颊,目光转向了一旁长身玉立的姜佩卓。
这位将她的儿子养得很好。
谢君宴顺着阿母的目光望去,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声音卡在喉咙里。
姜佩卓主动上前一步:“谢大人安,小辈姜佩卓,这位是我的夫郎,苏淮。”
看姜佩卓行礼标准不急不躁,谢母对她的满意程度又上了一个阶段。
“多谢你保全了宴儿,照顾了他这么多日子。”谢母对她深鞠一躬。
离京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这两个儿子,他们如何受得住卖身之苦。
但正是眼前人挺身而出,为她解决了后顾之忧,所以这一礼姜佩卓担得起。
但这个举动可吓坏了姜佩卓,这可是自己未来的母亲,怎能让长辈对自己行礼,急急忙忙将谢母扶起来,口中不停说着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谢母不必如此。
谢君宴抿着唇扯了扯谢母的衣角,面色发红,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谢母哈哈大笑,问道:“你们二人可商量好了?”
姜佩卓不明所以,但谢君宴听后,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微微点头,声音极轻。
谢母满意地拍拍姜佩卓,又拍拍谢君宴:“待我进宫见过陛下,再同你们一叙。”
说罢她四周环视了一番:“河清呢?”
“回阿母,河清如今在私塾念书,待散学后便会归家看望阿母。”
“哈哈哈,好!这才是我谢家孩儿的样子!”谢母笑着就要往城门内走去。
“谢大人...”姜佩卓出言拦住了谢母的脚步。
迎着谢母不解的目光,她伸出手指向身后之人:“陛下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谢母这才看到姜佩卓身后不远处的姚浔之,大骇,连忙大跨步走过去,撩袍双膝下跪,高喊着“谢主隆恩”。
姚浔之望着这位为国鞠躬尽瘁的老人,内心五味杂陈,双手将她搀了起来:“谢大人,何必多礼。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谢母面色一沉:“陛下,礼不可废。”
随后结结实实行了一礼,方才站起身来。
姚浔之看向谢君宴,谢君宴点了点头,意思是,阿母向来如此,陛下不必再劝。
说到流放的日子,谢母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抓住姚浔之滔滔不绝:“陛下,在流放途中,臣观察了沿途民生状况,发现了多处政策不合理之处......”
姚浔之被她的认真深深地感动,但此处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搀着谢母:“谢大人,待你我进宫去再议如何?”
“啊!对对对,怎能在此处聊政事,陛下恕罪,臣实在有些糊涂了。”
赵澄远远地冲着姜佩卓做口型,表达自己的震惊。
自从见了谢大人,赵澄也不觉得自己每日忙来忙去有多么苦了。
人家谢大人在流放途中都能为国家办事,她到底还能有什么理由懈怠呢?
谢母转头看到了脸上歪七扭八的赵澄,经过她的时候狠狠地哼了一声。
赵澄:呜呜呜...
姚浔之有些尴尬:“谢大人,这赵大人...如今、如今也算改邪归正,为国家出了不少的力啊。”
听到这话,谢母这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澄。
赵澄竟有一种幼时被讲师检查功课的紧张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放缓了呼吸。看到姜佩卓三人在谢母背后偷笑,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