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长安北门,卯时。
寒风乍起,残月犹在,天尚未明,北门外却已杀意腾腾。
一夜未眠的士卒正披甲整军,城头火把未熄,已隐隐可见燕军十万列阵如山,长枪林立,旌旗猎猎。昨日一战未歇,今日晨锋已至。
“开战!”
安禄山一声令下,鼓角震天!
燕军如潮涌动,战车碾地,冲车列前,旌旗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身披银甲,圣剑在手,缓步前行。
她目光凌厉如霜,昨日一战虽未胜,但她知道,那个名叫“裴旻”的唐人,值得再战一回。
“——他还在么?”
阿尔托莉雅轻声问。
而城头之上,长安守将张九龄眯眼望去,朝身后点头。
一身藏青剑袍的男子,缓步走出。
——裴旻。
他神情淡然,手持长剑,依旧平静得如同风前一石,但目光中却多了几分锋芒。
“你来了。” 阿尔托莉雅冷声道。
“你还在。” 裴旻拱手道。
“昨日未分胜负。”
“那便今日再会。”
“——请。”
两人几乎同时出剑,剑光与晨曦同时破空。
霎时间,战场中央空出一片无人的空地,双方军士无人敢近。
他们知道,这不只是交战,这是神与剑的再度碰撞。
阿尔托莉雅圣剑一横,魔力激荡,剑锋所向,地面裂纹疯长。
裴旻却不急,脚步如行云流水。
【第一式:天风乍起】
剑势如风,卷起天地劲气。
阿尔托莉雅见招不闪,圣剑挥出斜斩,以刚硬破风!
两剑碰撞,金铁之声震彻城下,火光激溅!
而后两人几乎不间断地连招——
【第二式:云龙游空】
剑影如云中游龙,飘忽难测,裴旻在她周身化身游蛇,灵动如风。
阿尔托莉雅低喝一声,连挥三剑,如雷裂空。
【第三式:星芒破晓】
裴旻如闪电直刺,剑光化作晨星突至眉心。
圣剑一挡,阿尔托莉雅侧身旋身,以战技反刺,贴身攻势精妙绝伦!
尘土飞扬,剑气四溢,战鼓未止,城楼上的守军却无人眨眼。
哪吒嘀咕:“这家伙不愧是人族剑圣。”
杨戬微微点头:“她也不愧为英灵之王。”
转瞬之间,战至第七十招。
阿尔托莉雅一声厉喝,“excalibur——!”
圣剑光辉绽放,金光如昼,天地之间尽为白芒!
裴旻却忽然静立,深吸一口气,双眼如镜,剑光敛去所有浮动。
【第五式:剑舞九天!】
天地变色,剑光如雨,重重叠叠洒落长空!
两道绝招,在同一刻爆发!
——轰!!!
那一瞬,仿佛天地相撞!
圣剑之光冲天而起,而九天之舞如风卷霜雪,硬生生将金芒劈裂为碎!
火光四射,气浪席卷百丈!
数十步之外的士卒皆被震翻在地!
灰尘散尽,地面出现一道深坑。
两人相对而立,皆气喘微微,战甲破损,剑锋染血。
无人胜,亦无人败。
裴旻收剑:“你的剑,光明正大。”
阿尔托莉雅点头:“你的剑,如九天神降。”
两人彼此微拱,竟在战场上,以战士之礼告退。
安禄山面沉如水。
张九龄却眼中一亮:“今日之局,我们赢了半分。”
李隆基在城头轻声一叹:“朕当为裴卿立碑立铭。”
此战虽无斩敌,却守住了城前士气,也守住了这世间最后的礼与锋。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长安北门,申时,天色昏黄。
尘土未歇,血迹犹温。
战鼓再起,燕军不退。安禄山不愿久耗,他要的是速度、震慑、压城三者并进。
今日之战,若不能破城,也要折大唐之魂。
他再度派出麾下第一战将——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而城头,斐旻依旧着甲执剑,头发被风吹得微乱,却无半分惧色。他知道,只有他能与这位英灵骑士周旋。
再次对峙,剑光未歇,战意如焚。
两人一入场,便迅速交锋,剑气交错,步法互破,战至第百二十招,难分上下。
长安众将士在上观战,皆为斐旻之神勇鼓掌。哪吒看得直皱眉:“又来了,他这剑气……越来越强。”
阿尔托莉雅心中亦震:“此人剑法竟在昨日之上,他的极限尚未到么?”
裴旻无言,只有剑。
【九天剑法·第四式:月影流光】
剑气环身,虚实难辨,突然一道寒光如月轮破雾,直刺阿尔托莉雅颈侧。
阿尔托莉雅险险偏头,一缕金发飘落,剑尖贴颈而过。
她眸光一凝,立刻回击,长剑横扫,将斐旻逼退三步。
两人又陷僵持。
然而就在此刻,远处军阵中,天陨低头冷笑,手指轻弹,周身黑气缭绕,五指如琴。
“拖得够久了。”
“是时候……让一切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拉,一缕看不见的波动荡入天地。
——幽冥音波功。
无形,无声。
但在斐旻耳中,仿若千鬼哭号、万马奔腾!
他的眉头一皱,身形一滞,剑法一顿。刹那之间,破绽骤显!
“就是现在。”
安禄山亲自跃马而出,大喝一声,举起斩将长刀,猛然冲向尚未回神的斐旻。
众人未及反应,只见刀光一道横扫,寒芒如霜。
“斩——!”
刀落!
裴旻还未完全脱离音波的干扰,只来得及回身护胸,便觉后颈一凉。
——噗!
鲜血如喷泉飞溅,裴旻人头飞起!
他那柄承载九天剑意的长剑,从指间滑落,剑尖插入尘土,仍微微颤动。
全场静止。
杨戬震怒拔刀,哪吒眼神冷冽,李光弼怒吼挥军,但已迟!
阿尔托莉雅怔住,她望着满身是血的安禄山,沉声问:“你……出手了?”
安禄山擦着刀:“本王不喜欢拖延。”
“这城,我要得快。”
她没有言语,只将圣剑收回,默默转身。
长安城头。
李白静静站着,看着远方那一道骑着高头大马、满身沾血的肥胖身影。
风从他鬓边吹过,带来一阵阵寒意。
而在他脚下,张九龄缓缓闭眼,颜真卿满面杀气,李光弼手中钢枪咬紧牙关。
“——裴旻,战死。”
赵灵儿捂着李忆如的眼睛,不忍让小女童看到那滚落的首级。
灵梦一字未言,神色冷冽,将护身符贴在北门之上。
李隆基此时也登上城楼。
他久久未语,只望着那柄还插在黄土中的剑。
他喃喃出声:
“昔日玄女赐剑,是为护我大唐。”
“今日剑陨……我又何颜面对天地。”
他回首望向张九龄:
“我想为他修一碑,立在北门。”
张九龄点头:“臣请代笔。”
黄昏。
战鼓自敌军中止,燕军收兵。
但这场胜利,没有欢呼。
因为,他们也知道,杀死裴旻的是伏击,是卑鄙。
安禄山却不在意这些。
“死一个剑圣,就足够他们一夜不眠。”
“城,快了。”
而长安,入夜后,城墙之上只剩一壶冷酒,和一把还未干的长剑。
李白站在风中,看着那轮被鲜血映红的夕阳,轻声道:
“剑舞九天,如今……九天无光。”
他举起酒壶,轻轻洒酒于风。
“此杯,为你,裴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