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天庭出了什么问题嘛,怎么退步这么多啊,就几天没见就这么垃了,以前那帮神仙没这么窝囊的啊。”钱甲没有管身后的暗流涌动。
天兵跟在钱甲身侧,“哎呀,最近天庭忙着做灵气检测嘛,这灵气复苏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兵突然加重了语气,好像是想起了一些气愤的事情,“都怪之前那些混账王八蛋修士,一个个如饥似渴不择手段的吸收灵气,抓人抓妖做炉鼎,炼气炼丹炼法器,甚至是屠城献祭。山上的灵植被斩草除根,地脉中的晶石被凿了个干净。全都是想着涸泽而渔,把天地间的灵气采集一空,连埋在海底的灵种都没有放过。这天地间要是还能产生灵气,就有鬼了。”
天兵说着说着就气愤了,好像之前他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员。
“那些上仙比邪祟造的孽还多,他们做事向来做绝,从不为后世着想,毕竟是断子绝孙的货嘛。之前把人界折腾得生灵涂炭,现在灵气产出成了问题,又开始焦头烂额。”
天兵想到那些上仙苦恼的样子,就幸灾乐祸。
“现在灵脉不通了,灵山都不结灵果。蟠桃园的产量比往年减产了太多,数量其实快不够分了。”
天兵没资格去蟠桃大会,所以可以把这种权利分配的不平衡当作笑谈。
“越来越多的魂魄情愿当游魂,情愿灰飞烟灭也不想入轮回了。他们不想再承受磨难,积攒功德,积累寿元,供着那帮窝囊仙了,神仙的日子也难做了啊。”
钱甲大概是听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神仙没活了。
正在此时,安乐城的上空突然金光大盛,一大片祥云在城池的上空聚拢,祥云中闪着影影绰绰的光斑,看样子是有东西在其中穿梭。
“终于来啦。”钱甲看着天上的景色。
天兵看着天空中的异样,赶忙摔进钱甲的怀里。
面对天兵的投怀送抱,钱甲一愣,“啊,兄弟,你干嘛?这不合适吧。”
天兵也一愣,“啊?我干嘛,钱大人,你不把我制服了,我怎么逃避责任啊。”
钱甲回过神来,哦,把这件事给忘了。
钱甲把乾坤袋踢给树妖,树妖看着天上的浩荡声势也心中觉得不妙,拿着乾坤袋默默退出了矛盾中心。
“钱真人,你应付的过来吧。”这只是假关照,钱甲应付不过来,他也帮不上忙,说这句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撤退的时候心安一些。
“哎呀,走吧,知道你扛不住啦,那帮天仙绝情的很,沾亲带故就杀,你躲远点吧。”钱甲挥挥手,把树妖打算走,树妖听了这话,心安理得的撤离了。
土地公也在往角落里撤。
真身虚弱,想飞天没力气,想遁地没条件。城池全境都是钱甲树根的布控范围,他想藏身都没得藏。
他先是被那地痞生生吃掉了不少血肉,现在又被钱甲换了脸皮。
就连抱大腿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被钱甲强行改头换面,根本不敢贸然求救,生怕那些天神一个看走眼,把他当成精怪给活劈了。
“钱大人,你可别跟那帮仙对着来呀。”土地爷这么劝说,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量,他可不想在这种逃无可逃的情况下发生冲突。
“哎呀,你闭嘴!”
钱甲凌空一指,土地爷的嘴巴就被缝上了。
“真是惹人烦,这好戏正要开演呢,你在这里吵嚷什么?”钱甲语气中透着点懒散。
魏落英抬头看着天上的大仙阵容,看那金光的成色不像是真身到场,可能只是几个虚张声势的投影和分身,毕竟开打之前都要虚张声势是基本操作啦。
女修罗把秦禽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拿开,她主动走到矛盾中心,走到钱甲身侧。
“嚯,什么时候灭我,也能有这种排面啊,那真是死而无憾。”魏落英抬头看着天,天上是五彩缤纷的祥云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仙幻影。
钱甲斜眼看她,“嚯,这种排面你也要争啊,胜负心要不要这么重啊,姑奶奶。”
“嗖——”
万道金光毫无征兆的从云朵中迸射而出,所有生灵逃无可逃,只能被动的承受天罚。
原来刚才的停歇并不是天庭偃旗息鼓,而是积蓄了更强的攻击,憋了个大招。
这万道金光直接罩住了安乐城全境,金光所及之处生灵涂炭,石砖瓦砾片甲不留。
这一招无差别攻击用的着实狠辣,钱甲都没有想到,天庭的杀招来的如此突然。这是佛祖动的手。
天罚过境,寸草不生。
秦禽再次被剔除了全身的皮肉,他的肉体被反复碾碎,他的心境也被反复碾碎。
他的双眼在强光中被烧化了,看不见这世间百态,他才得空窥见自己的内心。
秦禽在自己的内心中茫然四顾,原来他的心中,除了混沌一片的欲望,什么都没有。
他一时间有点想不清自己这么多年,做这么多恶事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过得好吗?可是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好过。
是为了满足欲望吗?可是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满足过。
他之前做的所有事都像泡影一样,甚至连泡影都不算,只是强光一闪,然后什么都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就跟这一场天罚一样,只是一眨眼,往日的生机,便都成了虚无。
原来都是假的,原来这里什么都没有。
秦禽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这个世界是空的。
他的肉身已经完全被毁掉了。
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因为天罚之中,不会存在任何事物。连废墟都没有剩下,连飞灰都已经湮灭。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天威之下,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擅自活动,连轻微的震颤都不被允许。
他说不出任何语言,因为他没有了任何意志,天威剥离了他所有的贪嗔痴,他成了平静无波的湖水。
他失去了泛起波澜的欲望,连一丝涟漪都不存在,他成了是理想中最光滑的平面。
慢慢的,连最后审视自己的这份念想都要失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抹除了,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被天罚抹除了。所有能感知的都静止了。
一切都进入了寂静之中。
过去不存在,现在不存在,未来也不存在。
那这一段念想是什么,现在还能干什么?
“一念万物生!开!”
钱甲的声音穿透了这片死寂,好像所有东西又都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