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宋名远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因为他知道,张云即将临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没有睡好觉,时刻保持着警醒,生怕错过任何关于张云的消息。
所以,当他听到外面宋三急切的敲门声时,他的心跳瞬间加速,立刻起床披上衣服,匆匆走到门口,将宋三喊了进来。
宋三还没来得及开口,宋名远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是那边有了消息?”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宋三连忙点头,回答道:
“是的,公子,十九传来消息,云小姐开始发动了,算着信鸽飞的时间,大约是一刻前。”
宋名远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宋三说:
“去打水来给我洗漱。”
宋三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关切地问道:
“公子,您不再去睡会儿吗?您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宋名远摇了摇头,坚定地说:
“不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担忧。
宋三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身去打水了。
宋名远则慢慢地将身上披着的外衣穿好,然后走到桌前坐下。
他静静地等待着宋三打水回来,心中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了远方。
不一会儿,宋三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放在了宋名远的面前。
宋名远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向书房。
宋三跟在他身后,为他点上了烛火。
书房里顿时亮堂了起来,宋名远走到书架前,随意地拿起一本书卷,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然而,他的眼睛虽然盯着书卷,却似乎并没有真正看进去。
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张云那里。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书卷,不知不觉间,将书卷捏得皱成了一团。
就这样,宋名远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时辰此刻显得很是漫长。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宋三的声音:
“公子,时辰差不多了,该上值了。”
宋名远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嗯。”
他缓缓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迈步走出书房。
宋三早已站在门外,手中高举着一盏灯笼,为宋名远照亮道路。
两人走着,正准备出门时,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振翅声。
宋名远和宋三对视一眼。
宋三迅速吹了一声短促的哨声,仿佛是某种信号。
只见一只信鸽如箭一般从夜空中疾驰而下,准确无误地落在宋三举起的手臂上。
宋三小心翼翼地从信鸽脚边解下绑着的纸条,递给宋名远。
宋名远急忙展开纸条,借着灯笼的微光,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小姐血溢锦茵,气息若游丝,命悬一缕矣。”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宋名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唤来宋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快去翰林院帮我告假!”
说罢,他又转身对宋三说道:
“带上之前准备好的人,立刻出发!”
宋三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宋名远则像一阵风一样,飞奔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然后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那匹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朝着京郊狂奔而去。
等他赶到青山村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
他先赶到,宋三他们人多,赶的马车还在后面。
宋名远顾不上等待,他径直走向那座他再熟悉不过的小院。
他曾偷偷来过这里无数次。
还未走到小院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说话声。
声音有些急切,似乎在安慰着什么人。
“云妹妹,一定要撑住啊!”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白婆子的声音。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的云儿啊!”
白婆子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宋名远站在院门外,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被两匹马拉着的马车终于缓缓驶到了小院前。
马车里的产婆和医者显然也经历了一路的颠簸,下车时都有些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然而,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过多歇息。
见到他们到来,宋名远立刻迎上前去,语气严肃地说道:
“跟我进去!”
宋名远他们几人刚刚踏入屋内,白婆子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由于双眼失明,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急忙开口问道: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宋名远见状,转头看向身旁的宋三,眼神交汇间,宋三心领神会,连忙快步上前,对着白婆子说道:
“白婶子,是我呀,我是宋三。我家公子听闻云小姐生产遇到困难,特地带了大夫和产婆前来帮忙,您快让他们进去吧。”
白婆子听到宋三熟悉的声音,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来不及细想宋三他们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连忙感激地应道:
“哦,原来是宋三啊,快,快请大夫和产婆进去吧,谢,谢谢宋公子了。”
得到白婆子的应允,那被带来的产婆和大夫如释重负,二话不说,立刻迈步走进了产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内不时传出张云痛苦的呻吟声,让宋名远听了揪心不已。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夫终于从产房里走了出来。
他一脸凝重地走到宋名远面前,从药箱里取出一些草药,递给宋三,并嘱咐道:
“这些药你赶紧拿去煎,要快!”
宋三不敢怠慢,接过草药,匆匆离去。
待宋三走远后,大夫这才转向宋名远,汇报道:
“公子,屋内那位小姐的情况有些棘手。她之所以迟迟未能顺利分娩,是因为胎位不正,再加上产道堵塞,导致胎儿难以顺利通过。长时间的难产已经引起了出血,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名远眉头紧蹙,追问道:
“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已经去煎了些固本止崩的汤药,屋内的产婆会些正胎位的手法,她准备为屋里的小姐纠正肚内胎儿位置,但她不敢出手,故请老夫出来问上一问。”
大夫回答道。
“只此一法?”
宋名远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
那大夫点点头,表示目前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宋名远见状,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正,若有必要,可弃小。”
那大夫听了,再次点头,然后便转身又回到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