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当下张云的脑海里被满满的疑惑所充斥着,可她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将那些问题问出口。
因为她心里明白得很,有些事情或许根本就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够知晓的。
而一直留意着张云神情变化的张连语,自然也是瞧出了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于是张连语便暗自思忖:看起来那位大人并没有跟他的夫人提及过关于自己的事情啊!真不知道那位大人到底是怎么个想法……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要胡乱多嘴的好。
紧接着,张连语又转念一想,接下来这一路上她们母子俩还都得仰仗人家,所以和这位夫人处好关系才是最为重要的。
只是一想到自家相公如今究竟状况如何,张连语的心头顿时就被浓浓的忧虑给填满了。
但此时此刻,她深知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毕竟眼下除了她和孩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
如此这般,张连语深吸一口气后努力地重新振作起精神,并再次扬起了一抹温婉和煦的笑容,朝着张云柔声说道:
“早就听闻宋夫人您本姓乃是张氏,如此说来,我与夫人之间还真是颇有几分缘分!不知夫人今年岁数几何?因着这缘分,何该姐姐妹妹相称。”
对于张连语所释放出的如此显而易见的善意,张云也不禁莞尔一笑,柔声回应道:
“今年已然虚度一十九个春秋啦。”
听闻此言,张连语眉眼弯弯地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姐姐年长于云妹妹几岁呢。”
二人皆是性情温婉、和善可亲之辈,再加上张连语本就有意与张云交好,而且她长久以来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夫君同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们频繁往来应酬,自然练就了一身长袖善舞的本领。
要想应对像张云这样单纯质朴的人,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于是乎,这两位佳人之间的交谈愈发融洽愉悦起来。
然而,就在她们相谈甚欢之际,心细如发的张连语却渐渐地察觉到,张云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只见她时而调整坐姿,时而微微扭动身躯,仿佛怎么都无法安稳下来一般。
不仅如此,张云原本舒展的双眉此刻也紧紧地蹙在了一起,眼神飘忽不定,整个人看上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张连语见状,心中略感疑惑,关切地开口询问道:
“云妹妹,莫不是身体有所不适?若真是如此,可千万不要硬撑啊。”
张云稍作迟疑,心里暗自思忖了片刻。
想着大家同为女子,这件事情倒也无需隐瞒避讳,更何况自己着实打心底里喜爱这位亲切随和的张连语姐姐。
自打进京居住之后,平素里她身边几乎没有可以倾诉衷肠的知心好友。
而宋名远所在的庭院之中更是格外“清净”,日常负责劳作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余的尽是一些承担着重体力活儿的小厮罢了。
她今日和张连语接触,觉得她的性子与自己很是相像,两人也很是投缘,于是就开口说道:
“嗯……其实是有些胀奶了。”
听到这话,张连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接着,她好奇地问道:
“云妹妹,那你的孩子出生没多久吧?”
张云轻轻一笑,回应说:
“已经有大半年了,这不,刚给她断了奶。”
得知张云也育有子女,张连语顿时来了兴致,满心欢喜地想要跟她聊聊关于孩子的种种趣事。
然而,面对张连语的热情,张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抗拒之意。
她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后说道:
“语姐姐,我今日这时辰有些久了,很是难受,我去处理一下。”
张连语见状,赶忙应声道:
“好,你快去吧,需不需要我帮忙看着?”
张云连忙摆手拒绝道:
“不用麻烦语姐姐,我去找十九就行。”
说完,张云匆匆转身离去,朝着十九所在的方向走去。
望着张云远去的背影,张连语不禁心生疑惑。
方才张云的话语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吗?
正当张连语陷入沉思之际,一阵响亮的啼哭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黄书亦不知为何哭闹不止。
张连语顾不得再细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钻进去,轻声细语地哄起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