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苗完全不顾及其他,只对着张云一顿冷嘲热讽、百般奚落。
她那尖酸刻薄的话语像连珠炮一样向张云发射过去,直说得张云白婆子母女俩气得浑身发抖。
但面对如此泼辣的杨麦苗,她们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麦苗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宋名远结束了当值后返回家中。
刚一进门,便有下人前来将所发生之事详细禀报给他听。
然而,听完之后的宋名远脸上并未显露出太多惊讶或者恼怒之色,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很在意般轻轻地笑了一笑。
接着,他随意地冲着前来汇报情况的宋一挥了挥手,示意其可以退下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亮了整个房间。
宋名远竟然出乎意料地向上面告了假,并吩咐宋一备好马车,然后乘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张云家所在之地。
此时的张云正在屋里忙碌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心中不禁感到奇怪。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门口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当她打开门时,一眼便瞧见了正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的宋名远。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张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她还是连忙对着宋名远行上一礼,然后轻声开口询问道:
“二公子怎会来此?”
宋名远下车稳住身形,先是低头轻轻拍去身上沾染的尘土,随后不紧不慢地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袖。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他方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地看向张云,缓声道:
“昨日发生的事我已听说,我并不知晓母亲她们是如何得知的。”
张云原本以为二公子此番前来,或许另有他意,却万万没有料到,二公子竟然是专程赶来向她解释此事的。
一时间,她不禁心生惶恐之意,但更多的,则是对二公子善良心地的感动。
只见她微微颔首,朝着二公子露出一抹理解的笑容,轻声说道:
“二公子切莫为此等琐事挂怀。我深知二公子品行高洁、为人正直,定然不会做出泄露此事之举。况且,我在这村中本就声名不佳,即便无人刻意传播,但凡有人有心打听,想必也是能够轻易得知的。再者说了,关于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心中其实已有定论,所以此事着实与二公子毫无关系呀。”
话至此处,张云想起自己那不堪入耳的坏名声,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决堤之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她慌忙伸出手去,迅速擦拭掉眼角的泪花,而后不好意思的冲着宋名远微微一笑,似乎是在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感到难为情。
宋名远静静地站着,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在此前的几次接触中,他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而此刻四周空无一人,这种情况让他能够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每当陈娘子的情绪出现波动的时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息似乎都会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只见他微微挪动脚步,向着张云缓缓靠近。
张云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不禁被吓得浑身一颤。
然而当她看清宋名远伸出的手中所握着的竟是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时,脸上的惊愕之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面对宋名远递过来的手帕,张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轻轻地摇动着头,嘴里急切地说道:
“不用了,二公子,真的不用麻烦您。我用衣袖随便擦擦就行了。”
话音刚落,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张云再次开口对着宋名远道:
“二公子昨日答应您,本想做些饼子作为感谢送给您,现在怕是也送不了了,本也不是什么好的吃食,只是现下也只能嘴上感谢感谢二公子了。”
听到张云这番话,宋名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温和地回应道:
“无妨,既然如此,那现在倘若你得空的话,不妨即刻动手做来让我尝尝看,也好让我见识一下陈娘子你的厨艺如何。”
张云突然间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猛地一惊,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迅速地抬起了头。
就在这一刹那间,她的目光恰好与宋名远那双近在咫尺、犹如深潭般漆黑深邃的眼眸对个正着,那目光好似要将她整个吃掉一般。
张云刹那间愣住了,大脑仿佛突然之间停止了运转,一时间竟然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但舌头却像打了结似的,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那……那……那二公子您先……先随我进来坐会儿吧,我……我这就去给您烙饼。”说完,张云显得十分拘谨,小心翼翼地领着宋名远朝屋内走去。
一走进屋子,只见白婆子正静静地坐在摇篮旁边,她的手轻轻地推动着摇篮,动作轻柔而又舒缓。
摇篮中的小婴儿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熟睡着,那张粉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可爱极了。
白婆子似乎听到了有人进屋的声响,原本无神的双眸缓缓地朝着门口望过来。她试探性地轻声呼唤道:
“云儿,可是你回来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却充满了关切之情。
张云连忙应声道:
“娘是我,将军府上的二公子今日有事前来,我去烙些饼给他吃,娘你...你先帮我招待下二公子,或是...或是...,娘你要不还是...?
话未说完,张云就被打断了。
只见宋名远微笑着说道:
“无妨,你尽管放心地去厨房忙活吧,这儿交给我就行。”
张云听了宋名远这番主人似的话,脑子一下子变得晕乎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此刻,宽敞的堂屋里只剩下宋名远、白婆子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陈萱三人。
张云刚离开不久,宋名远便动作优雅地自行找了把椅子坐下。
他面朝白婆子所在的方向,语气温和地说道:
“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实在给伯母添了不少麻烦,还请伯母多多包涵。宋一,快把准备好的礼物都拿进来。”
屋外候着的宋一听闻主子的吩咐,连忙应了一声,迅速从马车里取出早已备好的各种精美礼品,一路小跑着进入屋内,并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虽然白婆子双目失明无法亲眼看到这一切,但听见动静,她还是能够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她略微有些紧张地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里,双手不停地轻轻摆动着,嘴里则客气地回应道:
“不麻烦不麻烦,二公子真是太客气了。这些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老身承受不起,只要二公子不嫌弃咱们这简陋的地方就好。”
对于白婆子的眼睛,宋名远也不惊讶。
毕竟,关于张云的具体状况,他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此时此刻,他表现得就好像自己才是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一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
只见他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地对白婆子说道:
“伯母您太客气了,我此番贸然登门拜访,又怎好意思空着手前来呢?这些薄礼还望伯母您笑纳,千万不要推辞。”
然而,接下来屋内却是陷入了一阵令人尴尬的静默之中。
白婆子坐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眼前这位贵客。
至于宋名远,则悠然自得地端坐在椅子上,同样低垂着头,看似沉默不语,但实际上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放松和闲适的。
原因无他,只因此刻这小小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充斥着的,全部都是属于张云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气息,这让他在此方空间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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