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见张晨彻底走得看不见影子了,芸可才小心翼翼地从隐蔽处走出来。
她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快步跑到门缝边,透过门缝往里看去。
只见那个男孩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门口旁边地上散落着一堆被打翻的饭菜,看上去有些狼藉。
芸可犹豫了一下,轻声喊了两声男孩的名字。
然而,男孩并没有立刻回应,这让芸可有些担心。
她又稍稍提高了音量,喊了一声。
这一次,男孩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墨时屿坐在那里,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原本的高烧也好像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墨时屿站起身来,朝着门缝的方向走去。
芸可看到他走过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喜悦。
“退烧了吗?”
“应该退了,不那么难受了。”
墨时屿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我看看。”
芸可说着,便不自觉地把手伸向门缝,想要摸摸男孩的额头,确认他是否真的退烧了。
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想要把手缩回来。
就在这时,墨时屿却突然将身子往前凑了凑,主动将额头贴近门缝。
芸可见状,也使劲伸手,尽量让自己的手能够碰到男孩的额头。
最后,芸可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男孩的额头。
见只能这样,芸可笑了笑,她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男孩的额头,柔声问道: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指尖与额头接触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凉意顺着指尖传来,仿佛还带着些许冷气。
由于逆光的缘故,墨时屿无法看清芸可的表情。
但女孩身后此刻布满了阳光,让他想要去试试那阳光是不是温暖的。
沉默片刻后,墨时屿缓缓开口:
“我叫墨时屿,墨笔的墨,时间的时,岛屿的屿。”
芸可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芸可,芸豆的芸,可以的可。”
正当芸可开心地准备和墨时屿聊天时,墨时屿却突然冷冷地开口:
“你知道带我来的那些人都是人贩子吗?”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猛地浇在了芸可的头上。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时屿,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可能……壮叔性格确实不好,但……这可是犯法的啊,他不敢这么做的吧。”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逐渐变得迟疑和不确定起来。
墨时屿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看,连你自己都不敢确定,你还真是虚伪啊!为什么不相信呢?我人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面对墨时屿的质问,芸可有些语塞,她嗫嚅着想要解释:
“可……”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墨时屿见状,步步紧逼,继续说道:
“你会帮我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芸可,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芸可被他的目光逼得有些慌乱,她低下头,犹豫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
“我……我不知道。”
墨时屿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厉声道:
“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他们这是违法的,这是犯罪!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要是你还敢包庇他们,那你就是他们的同伙!”
芸可连忙摇头,急切地辩解道: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同伙!”
墨时屿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的语气依然严肃:
“那你会帮我吗?”
芸可咬了咬嘴唇,思考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我帮你……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墨时屿想了想,问道:
“你能接触到外面吗?”
芸可面露难色,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墨时屿,缓缓开口:
“我没试过,我一直在这里,只去过镇上。”
墨时屿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
“那你能弄到手机吗?只要给我父母打电话,他们就一定会过来救我。”
“我妈有手机,可是我不会用,那东西声音很大的,他们一定会发现的,要不我们还是换别的方法吧。”
墨时屿看着她,似乎在询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芸可假装羞愧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现在思想有些乱,只能选择沉默。
墨时屿见状,又开口说道:
“要不我教你怎么用手机吧,或者你能把手机拿过来,我会用。”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芸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我试试看把手机拿过来给你。”
墨时屿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谢谢你。”
他的语气郑重而真诚,让芸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芸可看着墨时屿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连忙说道:
“对了,我给你煮了些白粥,你快喝一些吧。”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用布包着的一碗白粥,打开上面地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墨时屿接过,微笑着说:“谢谢你。”
他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然后慢慢地送进嘴里。
芸可看着墨时屿安静地喝粥,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被他们……带来的?”
在墨时屿面前,芸可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个字,心中总觉得很是羞愧。
“我小姨将我卖给他们的。”
墨时屿语气平静地说出。
芸可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时屿却又开口:
“不只是你,我也不敢相信,她装得还真好……”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还是不断地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