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之夜,两个人悄悄地行进在山路中。
四周无比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虫鸣,在这幽静的山岭之中,显得格外瘆人。
静极了,现在连鸟鸣虫鸣声都没有了,只留下踏过枯木碎枝的“咔咔”声,不久,正行进的二人停了下来,连脚步声都没有了,只剩下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环境的映衬之下,宛若炸雷般响。
乔熙调整了急促的呼吸,将其降至平稳,而后拉过乔小六。
乔小六的心跳声在乔熙耳边炸开,看得出来,她是很害怕这种安静中带着一些诡异的气氛了。
“别出声,心跳也先停一停。”乔熙捂住了乔小六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乔小六惊诧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乔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不出声她可以做到,但把心跳停一停,天杀的,这是什么鬼要求?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个黑心肝的!
乔熙颇为无语地横了一眼乔小六,要不是她心跳得太快,心跳过于强烈,她也不至于这么说。
话虽如此,经过乔熙这么一打岔,乔小六真就慢慢安静了下来,心跳也慢慢平复。
主要是要求太过离谱,她光顾着无大语离大谱去了,都忘记害怕了。
“沙—沙沙——”
乔熙揽着乔小六,盯着发出动静的方向,慢慢蹲了下去。
那声音像是拖着什么重物一样,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发出阵阵沉闷的声音,又忽远忽近,仿佛就在她们耳边,又像是有一段距离。
一阵寒风吹过,乔小六忍不住缩了缩后脖颈。
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自由了许多,乔熙那深深的压迫与禁锢消失殆尽。
乔熙不见了!
乔小六顾不上害怕,焦急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乔熙从来都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和自己说一声。
因为乔熙说过,人长了嘴,就是用来沟通的。
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反而更容易引发矛盾。
那这又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乔熙紧急道一个字都来不及说,甚至是做不出一个动作来提示她。
关键是,乔小六也毫无知觉,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在她身边不见了。乔熙如同蒸发一样,莫名就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难道,这股力量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能够把人无声无息地掳走?
乔小六紧皱着眉,双手变幻不清,像是在施展什么。
还好,人没出事。
乔小六松一口气,但紧接着,恐惧又浮上心头。
荒郊野岭,深山老林,月黑风高,阴风阵阵。
乔熙在时,她还有依靠,没有那么害怕,但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
这种环境,总会让她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越是害怕,越是想得更多,想得更多,就更害怕。
乔小六怒斥自己,死脑子,住脑啊!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地脚步声,哒哒地踩在枯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乔熙!你去哪——了?”乔小六开心地回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面前的人并不是乔熙,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容身着褂裙的女子。
女子梳着鬅头,额间一抹刘海,头上还带着一朵鲜妍欲滴的花,那花红艳非常,如同用血染上的一般。
乔小六还来不及深思这深山老林怎么会出现一个衣着如此怪异的女孩,就听见那人开口说话。
“你好,请问你看见了我的鞋吗?”语气非常清幽,转瞬又消失在这风中。
此时,天际上挂上了一轮弯月,只是这月儿的颜色,却不同寻常,它是红色的。
“你的鞋?我没有看见啊?”乔小六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孩子,下意识就回答了那人的问题。
“没有看见么——”那人脸上扯出一抹古怪的笑,然后嘴角的幅度越来越大,直直裂到了耳根,“我的鞋,不就在你脚上穿着的吗?”
乔小六低头一看,自己脚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穿上了一双三寸绣花鞋。
那鞋很小,乔小六穿的十分费劲,但越是想脱掉,那鞋反而越紧。
那人还在放肆的笑着,脸上的皮肤如同龟裂一般,簌簌地掉落下来,乔小六这才看清她的面容,是一张血肉斑驳的脸。
“留下来吧,留下来陪着我——”那人走近,不,应该是飘近乔小六,枯骨的手慢慢向她的脖间靠近。
乔小六整个人被鞋禁锢,动弹不得,这下连话都说不了,只能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脸越靠越近。
“啊啊啊啊啊啊!乔熙救命啊!”
乔小六突然挣脱嘴里的禁锢,尖叫出声。
“醒醒,快醒醒!”一个声音把梦中的乔小六唤醒,轻轻推着乔小六的肩。
乔小六猛地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出声的人有些手足无措,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慌乱地看向自己同行的发小。
这,咋办啊?我也不会安慰人啊。
那发小只是躲得远远的,他忙不迭地朝着这边摇摇头,别看他,别问他,他也不会。
“你别哭了,别哭了。”那人急得围着乔小六团团转,用高超的宽慰技术安慰着抽噎的乔小六。
本来他们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阵莫名的抽泣声吵醒了。
这荒郊野岭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本来就够瘆人的了。
后面才发现,出声的人是他们半路上捡到的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是做噩梦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这人心想着,让这姑娘一直哭下去也不行啊,于是就把人叫醒了,没想到叫醒之后,她哭得更厉害了。
咋办啊?这人心里又焦急又自责,他深深地反省自己。
“qiaoxi?”他心里默默念了几下这个名字,觉得有一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但看样子,这个人应该是这姑娘很重要的人,出去之后帮她找找吧。
他兴致勃勃地想着。
到时候问问三叔,问二叔也行,他人脉广,找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丝毫不知,他身后的发小,此时正阴鸷的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