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但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本来这活就不太好做人,唉,为了女主,她也是拼了。
她低声道:“灵伊,她才查出来的,我也是刚知道。她托我来说,我就是个传话的。”
她伸手摸了摸谢灵伊的头,语气放轻:“账册先留着,你把管事和人证给她,我回头跟她谈,帮你兜着。”
说不下去了。
谢灵伊醉眼转了转,像是没全听明白,她靠回宁时肩上,嘀咕道:“管她查啥......谢家的事儿,我自己能管,她算啥?”
“枉我好心安排她离你这个大夫近了些......她便这么报偿我,难不成这伤势也?......”
谢灵伊越想越气。
宁时讪讪一笑,没接话。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带点醉态里的小心:“阿时,你帮她传话,不帮我吗?我在家里已经够糟了......”
她眯着眼,醉意里那点醋味儿淡淡飘出来,可更多是懵然。
“你就是贪图美色!”
谢灵伊想到楚羲虞那样貌,俩人微妙的相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照着宁时的心口有气无力捣了一拳。
好一手醉拳。
好拳风!
嗨呀,总之先哄她答应先。
借着人家醉酒说这些话是不是不太合适的问题且抛掷脑后吧,反正以后要干的缺德事情估计少不了了。
宁时眼睫低垂,低声道:“灵伊,话也不是这样,谢家的事儿我没想让她管。她查出来,我不跟你说清楚,回头更麻烦。你先把管事和人证给她,账册我帮你留着。”
她顿了顿,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别多想,我在这儿。”
谢灵伊醉眼看了她一会儿,嘀咕道:“谢家的事儿......是我和阿礽没管好,可她凭啥管?我不给她东西。”
她顿了顿,脑袋往宁时怀里拱了拱,声音低低的:“阿时,你要帮她,你去帮,我不干......”
宁时这头是被磨得有些无措起来了,她的手垂下来,看着谢灵伊已然平躺下来,侧颜如月皎洁,偏手还紧紧拽着她,目光也紧紧随着自己,却是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其实不应该让自己来掺和这件事?
难道其实本来不借着酒态和她提会更方便?
然而木已成舟,再没有后悔余地了。
“嗯,这件事以后再说也不迟,你先睡个安稳觉吧。”
无法子,宁时只得三言两语宽慰她,先把她稳住再说。
她顿了顿,手指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声音很轻:“别气了,我在这儿。”
谢灵伊醉眼弯了弯,脑袋靠着宁时,低声道:“阿时......嗝......好吧,这个管事的确实胆大包天,该除,可你也别老向着她,我心里不痛快......”
听着像是松口了——
宁时还待要听清谢灵伊要说什么的时候,侧眼看去,谢灵伊本是闭上的眼忽然睁开了,醉态里多了几分执拗,她仰起脸,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水光和三分委屈。
她声音低哑,带着点含糊不清的意味,像是故意要撩拨什么:“阿时,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看我呀?”
她顿了顿,唇角一勾,笑得有些暧昧:“是觉得我就是个金陵城里风流浪荡的谢家贵女,嗯?还是个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或者......”
她忽然凑得更近,好闻的剑兰香气拂过宁时的唇角,低声道:“一个傻乎乎的、随手就能利用的资源?”
谢灵伊本就生得精致,眉眼如画,风流天成。
此刻醉态半显,烛光一映,贵气逼人,眼波里醉意流转,把平日里的几分不羁扫去,倒是妩媚得勾魂。
那声音像是羽毛,轻飘飘地挠在心上,又像是带着钩子,缠得人无处可逃。
宁时的呼吸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被她的突然诘问逼得说不出话来,像是被这话刺中了什么隐秘的角落,既惊惧又慌乱。
她下意识想否认,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
谢灵伊的眼神太近太烫,像是要把她看穿,醉态里的试探如丝线缠绕,让她心惊肉跳却又无处可躲。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看待谢灵伊?
是浪荡风流、天真轻狂?
还是一个好骗的二傻子?
就连她自己都没深思过这个问题,可,这真的重要吗?
她定了定神,强压下那股乱跳的情绪,低声道:“灵伊,我没那么想你。你是谢家的二小姐,聪明、直率,做事有自己的主意。我跟你合作,是因为信你,不是把你当什么资源。”
她开始觉得自己虚伪得有些可怕起来了。
这话说得有些急促,像是要急着证明什么,可落在谢灵伊耳中,却像是被她那醉态挠得没了脾气。
谢灵伊听了,眼波一弯,嘴角微微翘起,声音软得像是呢喃:“真的?”
她歪着头,醉眼眯成一条缝,像是信了又像是不信。
她忽然笑了一声,身子一歪,半靠在宁时肩上,手指轻轻勾住她的衣袖,低声道:“阿时,你嘴上这么说,可我瞧着......你眼里分明不是这么回事儿。”
宁时一怔,心跳又快了几分,想反驳却被谢灵伊抢了先。
她仰起脸,醉态里透出一丝玩味:“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心悦于你......风流也好,轻狂也好,傻乎乎也好......随便你怎么想,我无所谓。”
那语气漫不经心,像是真的洒脱,可她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宁时的袖子。
显然不是这样的。
她的手指缠着宁时的发丝,像要把它们全都绕在指尖:“方才本来给你的玉......我太笨了......不小心摔碎了......明天......送你一对更好的玉,好吗?”
宁时沉默了一会儿,觉察出她内心的那一点小小心思,垂下眼眸:“好。”
如今恐怕还是......安定她的情绪为上。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像是在哄她:“你醉了,先歇着吧,别折腾自己了。”
谢灵伊哼了一声,脑袋往宁时颈窝里拱了拱,醉态里的几分孩子气又来归了:“那你可别骗我......我记着呢。”
她声音渐渐模糊,手指却还攥着宁时的衣袖不肯松开。
宁时低头瞧她,谢灵伊的呼吸渐渐平稳,显然是日间太累,睡了过去。
她轻轻抽出手,帮她拉好被子,指尖在她发间停留了一瞬,才缓缓收回。
什么......不在乎自己怎么看她?
倒是把话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