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礽走近时,先朝谢灵伊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却带着少年独有的沉稳:“二姐。”
随后目光转向宁时,眼神里透出几分探究与敬意,“宁姑娘,久等了。”
谢灵伊懒懒地倚着石凳,剑尖在地上划了个圈,语气里带了几分揶揄:“三弟,你来得倒是挺快,带这管事来,是又挖出什么宝贝?”
她咬重了“宝贝”二字,嗓音低哑,像被风吹散的火星,漫不经心却藏着一丝烦躁。
剑尖划过青石板,刺啦一声,溅出几点细碎的光,仿佛在泄她心头那点莫名的火气。
也不算是莫名,这账册的问题从存在开始就差不多是在指她谢家管理无方,她作为二小姐,谢礽的二姐却一副经受不住责任的样子,叫她莫名心烦。
更何况,这账册还是那个......倾城绝世的大美人,和阿时关系有点太密切的楚姑娘的了。
她曾在画舫夜宴上胡思乱想,脑补三人的爱恨情仇,但那说到底是纯粹的情感发挥,她爱乱想,不过那也是基于这三人的关系令她想不明白的缘故。
。。。
总之,她心里有点火气。
谢礽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二姐说笑了。这位是刘管事,负责采买香料。前些日子楚姑娘拿了谢家的账册,说查到宗门内鬼与我谢府勾结的证据,我起初没当回事,只当是账面上的小错,不值一提。”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账册,语气沉了沉,“可我掌家不过数月,这事偏偏在我眼皮底下出了岔子,细查之下,才发现刘管事与宗门那边的确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是我疏忽了。”
宁时心下蹙眉,接过他递来的账册,指腹摩挲着封皮,翻开一看,果然见几页账目上记录着香料采买与宗门交易的细节,数目虽不大,却与楚羲虞提供的线索隐隐吻合。
就是文字竖排看得不很习惯,但是意外地能看得懂是怎么一回事。
搞不好她也有啥管家的天分?
她皱了皱眉,目光掠向那刘管事。
那人被她一扫,顿时抖得更厉害,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颤:“宁姑娘,小的知错了!小的只是按天一峰那边的意思,多报了点账,拿了些好处银子,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谢灵伊冷哼一声,剑尖往地上一插,剑身没入石缝半寸,她斜眼瞥着刘管事,没好气道:“好处银子?好个‘没想到’,你这脸皮厚的,倒比金陵的街面还宽。”
她转头看向宁时,唇角一撇,带了几分酸意,“阿时,这事儿你怎么看?我们谢家可不曾亏待了他,前些年本要辞退些老雇工,阿礽顾念旧情留下了他,结果这家伙还敢伸手,我瞧着是该收拾收拾了。”
宁时这头还在想那个账册的事情,想着什么竖排文字好生不习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灵伊见宁时低头翻账册没吭声,眉头一挑,索性起身凑过去,剑随意地搭在肩上,歪着头,嗓音低哑又带点戏谑:“怎么,阿时,你还真打算替这怂货说话不成?”
她顿了顿,剑尖轻轻一晃,指着刘管事的方向,吓得他哆嗦得更厉害。
她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啧,要我说,这种小角色,交给三弟收拾就行了。你啊,还是跟我练剑来得痛快,省得在这儿翻账册翻得头疼。”
“不必,刘管事犯事便按谢家的法子处置罢了,我就不必掺和了。”
宁时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她抬眸瞥了眼刘管事,语气平淡,手指却无意识地敲了敲账册封皮,像是在压下什么情绪。
她和刘管事没甚恩仇,但思及楚羲虞身上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心头却有一股烦躁涌上来。
她眯了眯眼,声音低了些,似是漫不经心却带着点冷意:“灵伊,你们谢家管事的手伸得这么长,连你家的账都敢动手脚,我瞧着可不是小事。既然撞到你手里了,不如好好清算清算,省得日后还有人拿谢家的名头胡来——毕竟,这账的问题,不止是银子能解决的。”
谢灵伊闻言,笑意一僵,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笑出声,剑随意地往肩上一甩,笑得眼角弯了些:“哟,阿时,我初见的时候可是伤了你,你都大人大量放了我一马,多善良、多宽容啊——,怎么今日对着这家伙就不心软了?是账册翻得你不痛快,还是……”
她顿了顿,凑近了些,嗓音压低,带了几分揶揄,“还是那位楚姑娘的伤让你心疼了,打算借我这把剑替她出出气?”
宁时嘴角一抽:善良什么的......
那是她初来乍到不想生事,现在再......
好吧,那时放过了谢灵伊,哪还想得到还能再见谢灵伊啊。
而且谢灵伊还能提供这么多的帮助,简直像是被设计的一样。
做什么都好像会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等等,为什么她一来就能遇到谢家的二小姐,还是以前和原主见过面的迷妹?
莫非自己真有什么主角光环?
宁时低声暗问了一句系统,只听系统的声音无感情地响起:“是的宿主,有的。”
哈,还送主角光环,不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