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靠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大儿子。
虽然秦东并不是丈夫的儿子,但毕竟是秦母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血亲。秦母缓缓地摇头:“没...没说什么。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你在家里陪陪我可好?”
秦东面露犹豫。
他很担心亲生母亲的病,可张家倒塌后,秦家的生意受到很大的牵连,秦东根本没时间陪母亲养病。
秦东拍了拍母亲的手:“妈,您在家里好好养病。等我和爸忙完公司的事,我再抽空回来看你。”
秦母心里酸涩。
可想到儿子的事业,她只能轻轻点头:“好,你去忙吧。”
秦父和秦东都是事业狂,整日忙着工作。哪怕秦母生病,他俩也没有时间陪伴。
秦母病恹恹地靠在床头,安慰自己,丈夫和儿子很忙,但她至少还有个女儿凝月。凝月这孩子听话懂事,还很孝顺,肯定会陪她养病的。
说曹操曹操到,秦凝月推开卧室门,温温柔柔喊了一句:“妈。”
秦母心里欣慰。
秦母和颜悦色道:“乖孩子别担心,我休养几天就好了。”
秦凝月在床头坐下,她拉着秦母的手,急切地问:“妈,连你也没办法劝动秦湘帮秦家吗?是不是你说话的方式不太对,要不再去试试?”
秦凝月很讨厌秦湘。
可恨归恨,秦凝月也知道当今的秦家风雨飘摇。只有秦湘帮忙,把东湾港口项目的基建部分送给秦家,秦家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秦家不倒,秦凝月才能继续过千金小姐的优渥日子。
秦凝月眼巴巴地说:“妈,要不您再想想办法?”
秦母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抓紧,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秦凝月。这个她倾注了所有心血培养的女儿,似乎并不关心她的病情。
只在乎她能不能得到好处。
秦母暗暗摇头,把内心的负面想法压下去。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秦湘...我没办法说服她。”
秦凝月失望地垂下头。
看来,秦家是真的很难翻身了。
要想继续过衣食无忧、穿金戴银的好日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婚姻”。
只有从祈家家主或者陆驰野下手了。
她嫁给祈家家主或者陆驰野,才能保住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好吧,妈妈您继续休息,我不打搅您了。”秦凝月语气敷衍。
秦凝月缓缓起身,她要回自己的房间里做美容,争取保持年轻美貌。
靠美色吸引男人。
可秦凝月刚起身,床上的秦母忽然捂着心口,胃里翻涌,“哇”地呕出一些汤汤水水。自从生病后,秦母情绪不稳定,经常呕吐,把吃下的食物吐了出来。
汤汤水水呕吐出来,溅得床单和地板全是脏污。
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的酸臭味。
秦凝月漂亮的裙子也被呕吐物弄脏,她眼底的嫌弃一闪而逝。
真邋遢,真恶心。
换做以前,秦凝月还会装成一个孝顺温柔的好女儿。可现在的秦家岌岌可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破产了,秦母病得半死不活,也不能再为秦凝月换来好处。
秦凝月懒得再做戏。
秦母还在呕吐,呕吐的动作很不雅,呕吐物的味道也酸臭恶心。秦凝月强忍着不适,说道:“妈,我去让佣人收拾一下。”
秦凝月转身就走。
秦母捂着心口,狼狈不堪地抬起头,清晰地看见秦凝月眼底的嫌弃。
霎时间,秦母心如刀割。
她精心娇养的闺女,居然嫌弃她这个母亲...
不一会儿,佣人进屋收拾地上的呕吐物,把弄脏的床单换了。
秦母心不在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问佣人:“老二知道我病了吗?”
佣人敷衍回答:“二少爷在国外导戏,封闭式拍摄,暂时不能联系外界。”
秦母心里失望。
她又问:“老三呢?”
佣人回答:“三少爷在研究所做科研项目,抽不出身。他知道您生病了,送了一些补品回来。”
秦母的心沉沉坠入谷底。
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房间里的摆设奢华昂贵,像个黄金富贵窝。可她始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养病,丈夫和子女都在忙碌,没有人能陪陪她。
秦母内心茫然。
她婚后一直当个贤妻良母,为秦家呕心沥血。可现在,她病倒在床上,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亲人陪同。
她甚至连个知心朋友也没有。
一时间,孤独和茫然席卷心脏,秦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日夜忧虑,秦母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在梦里,秦湘没有考上大学,被接回了秦家抚养。
梦里的秦母很不喜欢这个孩子,觉得秦湘毫无礼仪风范,处处嫌弃。
换季时节,秦母不慎得了重感冒,是那种传染性很强的感冒。
丈夫和三个儿子本想贴身照顾,可又担心被传染感冒,影响工作,便都没有迈入秦母的卧室,只让家庭医生照顾。
秦凝月似乎也想照顾秦母,但巧的是,她忙着去和沈景川约会,刚好“没时间”照顾重感冒的秦母。
得了重感冒的秦母,只能一个人病恹恹躺着养病,昏昏沉沉等待病魔消失。
唯有她厌恶的秦湘,偷偷地溜到房间里,给烧糊涂的秦母喂药倒水,给她擦拭身上的热汗。
“妈妈别怕,我会陪你。”秦湘担忧地握着秦母的手。
半昏迷的秦母却一无所知。
秦母病好后,秦湘被传染了感冒,咳嗽发高烧。秦母害怕秦湘把病传染给家人,就把她关进阁楼里隔离,随便扔给她几包感冒药。
秦湘独自一人躺在阁楼破旧的小床上,高烧不退,苟延残喘。阁楼没有水给她服药,秦湘只能艰难撕开感冒药冲剂,吞嚼苦涩的药粒...】
秦母从梦中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眼角也有水渍。
她喘息着,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
“奇怪...我怎么会做这种梦。”秦母想到梦里的画面,那场景实在太真实,真实地几乎不像个梦,仿佛真的曾发生过。
秦母呆滞地躺在床上。
她喃喃自语:“不可能...我肯定是病糊涂了,秦湘自私自利不敬不孝,她怎么可能悉心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