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香破口大骂，又哭又闹。
其他病人面露嫌弃，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最终，王芬香还是被带去调查。她嘴里一直在辱骂秦湘，连警察都听不进去。
警车载着王芬香离去。
秦湘慢慢走出医院，午后的南城天空蔚蓝，天空没有云，大地炽热。
dnA报告两天后出来，后续涉及到拐卖和虐待的事，就交给法律处理。
她可以彻底摆脱王芬香了。
“阿湘姐姐！”一道欢快的嗓音传来，祈白骑着自行车，两条逆天的长腿蹬着脚踏，一头栗黑色短短卷发被风吹成中分，看上去很是滑稽。
少年穿白衬衫，总体还是好看的。
祈白在秦湘面前刹车，他眼睛里有星星，笑容光彩夺目：“姨妈今晚做了番茄牛腩，让我接你回去——来，上车。”
秦湘忍俊不禁：“医院到小区五公里呢，你骑车载我，两只脚都要骑断。”
祈白神采飞扬：“不会断，我体力可好了。”
秦湘没有拒绝，坐上自行车后座。
祈白骑自行车的姿势很稳，一点也不摇晃。秦湘为了不跌倒，只能捏住他的衣角。
自行车穿过宽阔的马路，两侧绿油油的行道树飒飒响动，夏天的风夹杂着未名花香，吹得人很舒服。
祈白能感觉到秦湘的体温，挨着他，很近很近。
他希望回家的路再长点。
“祈白，我有一件事问你。”秦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祈白心跳漏了一拍。
风吹得祈白耳根泛红。
他小心翼翼道：“什么事？”
秦湘：“网上能买到清大物理系的电子版教材吗？我这两天没事，想提前研究教材。”
风吹散了祈白内心的期许。
他用力蹬着自行车：“不清楚，我回家问问姨妈！”
叮铃铃，自行车穿过小巷。
昨晚下过雨，小巷里路面坎坷，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污水坑洼。祈白骑自行车分心，自行车碾到了石子儿，平衡失控。
砰——
两人双双从自行车栽了下来。
秦湘站起来，伸手去拉祈白。自行车轮子坏了，两人身上沾满了污水和泥巴，又脏又臭。
祈白像只犯错的猫，结结巴巴：“对...对不起...”
两人大眼瞪小眼。
秦湘闷笑：“没事，我从小到大摔习惯了。走，咱们步行回家。”
反正距离小区也就一百多米，走路速度更快。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小巷，浑身湿哒哒，脏污的泥水顺着衣领滑落，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
小区门口的路边，一辆白色豪车停靠。
车子里，坐着一位美貌优雅的中年妇女，正是秦母。
秦母心情激动。
她中午看南城电视台的新闻，无意中瞧见记者采访省状元秦湘。秦母当场懵了，久久盯着屏幕里的秦湘。
太像了！
前几年秦老太太过世，家里还保留着她不少照片。秦家老太太年轻时的相貌，和秦湘很像！
几乎是来自母亲的直觉，秦母认定秦湘是她的亲生女儿。
秦母不敢隐瞒，立刻把此事告诉丈夫，秦父大惊失色，迅速派人调查。
秦母则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期盼，直接开车到秦湘居住的小区门口。
她想要亲眼见见秦湘！
在小区门口等啊等，终于，秦母等到了秦湘——
可眼前的秦湘，身上的白裙子染得脏兮兮，滴滴答答淌着恶臭的污水。秦湘还搀扶着一个高个男生，两人身上都脏。
秦母的满腔期待烟消云散...
她嫌弃地皱眉。
秦湘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秦母是大家闺秀，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秦湘浑身脏污，还不知廉耻地和男人勾肩搭背，秦母失望透顶。
成绩优异又如何？外貌实在不像个有教养的千金小姐。
秦母没有和秦湘打招呼，驱车迅速离去。
——
...
两日后，夜幕笼罩秦家别墅。
秦家书房，只有秦父、秦母和秦南三人。
氛围凝重压抑，许久无人说话。
提取了秦湘以前体检保留的血液样本，经过dnA检测，秦湘的确是秦家的亲生女儿。秦父还查出，是当年秦家的保姆王芬香，偷偷调换了襁褓里的两个婴儿。
秦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国外忙碌，无法迅速回家。于是，只剩下秦父、秦母和三儿子秦南在书房里讨论，该不该认回秦湘。
秦父靠在椅子上，沉吟片刻说：“她毕竟是我秦家的血脉，理应接回家。况且，她被清大物理系录取，可见不是池中之物。”
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儿，能带给秦家不少好处。
秦母皱起柳叶眉，翻看送来的秦湘照片。
照片里是秦湘以前的照片，秦湘佩戴丑眼镜，发型也丑，面黄肌瘦。
简直像是难民窟里的乞丐。
联想前两日见到的秦湘，她浑身淌着恶臭污水，秦母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居然生出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女儿。
秦母不满道：“秦湘品行卑劣，不是个善茬。”
根据调查，秦湘从小就调皮捣蛋，经常惹是生非，偷鸡摸狗。
她的养母王芬香百般殴打劝阻，依然阻止不了秦湘闹事。
秦家还查到，秦湘年纪轻轻居然去借高利贷！
秦母出身书香世家，是个知书达理的优雅妇人。她实在看不上秦湘的恶劣行迹，忧心忡忡：“王芬香是个泼妇，她养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成绩好的学生不一定人品好。万一把秦湘接回家，她欺负凝月怎么办？”
秦父面露犹豫。
秦母继续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秦湘年纪轻轻去借高利贷，肇事司机赔偿给王芬香的银行卡，秦湘自己保留着，一分钱都不愿意给王芬香...哎，要是她回到秦家，贪图咱们秦家的钱咋办？”
书房里一片安静。
秦父喃喃：“此话有理，毕竟秦湘不是我们亲手养大的，品性不好，丢的也是秦家的脸。”
可秦父实在舍不得秦湘的价值。
一个理科省状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秦南持有不同意见，他试图去劝父母：“妈，秦湘就算品性不佳，但她的学习能力不容小觑。她能被李青荨教授重用，我们秦家也就有机会搭上京城的商业线。”
南城太小。
要想赚大钱，就得搭上京城的线，开拓商业版图。
正当三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书房门轻轻打开，穿浅黄色丝绸睡衣的秦凝月走了进来。
她长发披肩，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似乎哭了很久，模样看上去很可怜。
秦母心疼不已，忙上前拉住秦凝月的手：“这么晚了还不睡？眼睛怎么红了，莫不是谁欺负你？”
比起邋遢的秦湘，秦母更喜欢秦凝月。
凝月是秦母一手养大的玫瑰花，倾注了她所有的母爱。秦凝月知书达理，温柔如玉，在外的名声极好。
哪怕知道秦凝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多年朝夕相处相处，秦母早就割舍不下秦凝月。
秦凝月委屈的眼泪簌簌滑落，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疲惫和不安：“妈，爸，三哥...我知道我不是秦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