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嘴角抽了抽,被李青荨带去医院。
私立医院的病人不多,李青荨戴上蓝色医用口罩,穿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白大褂,装扮成医院的医生,大模大样准备去找病历。她叮嘱秦湘:“我去楼上了,你在走廊帮我望风,有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秦湘:“...好。”
李青荨完全没有做贼心虚的表现,大摇大摆上楼,俨然把自己当初。
秦湘在病房门口“望风”,医院里一切如常。
“你是秦东先生的家属吧?请你来一趟。”医生来找秦湘,面露急色,“秦东先生刚才苏醒了,他不配合医生的检查。”
秦湘试图解释:“我不是他家属。”
医生不信,直接把秦湘拉到病房里。
秦东苏醒后和护士发生争执,护士给他抽了一管血后,还想给他量体温。但秦东并不配合,他惦记着秦家公司里的诸多糟心事,他告诉护士:“我的身体很好,不需要住院检查,我要马上出院!”
医生走进病房:“秦东先生,你的身体并不健康。要不你再等两个小时,等血检结果出来?”
秦东烦躁地摁住眉心:“我说了!我不住院!”
他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医院里。父亲为了秦家,还在外面奔波辛劳。秦东身为家族的长子,岂能安安逸逸地住在医院里?
医生看秦东不配合,只能转身对秦湘说:“这位小姐,麻烦你再劝劝家属。他的病情不太乐观,脸色衰败,唇色发青,必须得住院检查。”
秦湘还没开口,病床上的秦东已经扯下手背的输液管,他冷冷道:“医生!她不是我的家属,我的病都是拜她所赐。”
如果不是秦湘处处针对秦家,秦东岂会日夜操劳?
都是秦湘的错。
秦湘冷笑:“你以为我愿意来医院?”
秦东反唇相讥:“我就是死,也不需要你的怜悯...咳咳咳。”情绪波动太大,秦东又开始剧烈咳嗽。
喉咙涌出腥臭的血,从嘴角缓缓渗出来。
经验丰富的医生大惊失色,他望着秦东嘴角泛黑的血,严肃道:“秦东先生,你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等血检结果——”
话音未落,病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秦父闻讯而来。
秦父似乎刚从什么酒会离开,他身上还穿着价值昂贵的西装,头发打理地整整齐齐。接近五十岁的男人,头发竟没有一丝白,浑身上下透着沉稳成熟的气息。
眼角纵使有淡淡的鱼尾纹,也像是秦父成熟的勋章。
秦湘不着痕迹打量着秦父,唇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秦湘的嗅觉一向灵敏,秦父身上,还隐隐残留着女人的香水味。
“阿东,你有没有事?可别吓爸爸。我刚才在李总家的酒局,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急得直接赶来了。”秦父朝秦东走过去,满脸焦急。
仿佛真的很担心秦东。
秦东心里感动,父亲的慈爱让他不畏惧一切病痛。秦东挤出笑容:“爸,我没有事。倒是你,一把年纪了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秦父叹口气,愁容满面:“爸爸也想远离酒局,可为了咱们家的生意,不得不喝酒。”
父子俩互相嘘寒问暖一番。
旁边的医生见状,忙建议秦父:“这位先生,您儿子的身体可能有异状。麻烦您给他办理入院手续,方便后续治疗。”
秦父瞳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他装作焦急地说:“好,我这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说着,秦父又一脸慈爱地拍拍秦东的胳膊:“阿东,你听爸爸的话,先住一段时间的院。秦家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命运捉弄,让我的心血付诸一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的身体最要紧,其他的事有我扛着。”
秦东听得眼眶湿润。
他知道,秦家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如果秦家真的破产,财产全部被查封,那秦家将会堕入深渊地狱。
秦东不忍心让爸爸一无所有。
秦东忙站起来,语气坚决:“爸!我不住院!您千万不要拦着我。我还年轻,我的身体很好——只要能把招标书做出来,得到李家的投资,咱们秦家不会倒。”
哪怕一丁点翻身的希望,秦东也不会放弃。
秦父皱起眉,故意呵斥:“胡说!你的身体最重要!”
但秦东根本不听秦父的劝,穿上西装外套,大步走出病房。离开病房前,秦东还恶狠狠看向秦湘。
秦东道:“秦湘,我不会服输。妈妈怀胎十月生了你,虽没有养育之恩,但好歹有生育之恩。可惜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会遭报应的。”
骂完秦湘,秦东愤然离去。
医生急得团团转:“从没见过这么犟的病人!”
秦东一走,秦父脸上的忧虑散了个干干净净。秦父走到医生面前,语气平静:“医生,我家里有家庭医生。我儿子就算生病,也有家庭医生照顾,就不劳烦你了。”
医生:“先生!您儿子的脸色很不正常,嘴唇泛黑泛紫!我怀疑他吃了某些含重金属的食物——”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父不耐烦地打断:“我儿子每天吃的食物,我也在吃!怎么会有问题!我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合!”
医生哑口无言。
这对奇葩父子,儿子脾气犟,父亲脾气也怪得很。
秦父走出病房,他深深看着秦湘。秦父平静道:“秦湘,你如今长本事了,处处针对秦家。但你要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秦家被你弄垮,将来也会有更强的人弄垮你。”
言语中暗藏威胁。
秦湘笑了笑:“是啊,天外有天。比如四大家族,就是京城的天,遮天蔽日。”
秦父眼睛半眯,暗藏危险。
秦父在秦湘身上看到了阴暗面,冰冷无情的另一面,像极了秦父。
他和她本就是父女,阴暗的脾性自然也一脉相传。
秦父问:“你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