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他居然不是秦家人！
他只是个外人！
秦东无法接受，他浑浑噩噩地摇头，不相信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会害他。秦东报了警，控告秦湘才是投毒的凶手——他宁愿相信秦湘毒害他。
秦东红着眼：“妈，我肯定在做梦对不对！我是秦家的儿子，我不是什么醉汉的儿子。”
秦母哽咽：“当年，是你爸害我......”
秦东颓然倒在病床上，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人生，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不能接受父亲的欺骗，也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秦东的脑子一片混乱，浑浑噩噩，理不清思绪。
警方清清嗓子：“秦东先生，您控告秦湘女士对您投毒。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这里有些问题需要问你，请你详细回答。”
秦东寒着脸。
他一双阴鸷的眼眸久久望着秦湘，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秦湘曾告诉他：【你自诩秦家长子，为了秦家前途拼尽所有。可将来你会发现，都是一场空。】
当时秦东不以为意，以为秦湘在恶意诅咒他。
可如今仔细想来，也许秦湘早就知道秦东的身世。
秦湘在一点点报复秦家，她知道秦家每个人的弱点和痛点。秦湘就如同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慢慢将整个秦家毒害。
秦东盯着秦湘：“秦湘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看着我步步走进深渊，你很得意是吧？”
秦湘点头：“是。”
秦东咬牙，他戳着秦湘，对警方说：“秦湘她早有预谋，她想害我！就算不是她投毒，我中毒也可能是她指使！”
警方在记录本上刷刷写下记录。
秦母皱了皱眉，她依然不太相信秦湘会给秦东下毒。秦母含着泪对秦东说：“好了，你别再针对秦湘！是我们秦家对不起她，我们都对不起她...”
秦东不甘心，他质问秦母：“妈！你什么时候站在秦湘那边了！就因为她是秦家人，我不是秦家人吗？”
秦东几乎快疯了。
他仿佛陷入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找不到出路。他不知道该恨谁，他只能习惯性地去恨秦湘。
可谁知，亲生母亲居然也偏袒秦湘。秦东忍无可忍，他抓起床头柜的水杯，重重地朝秦湘砸去：“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活着？把我们秦家搞得乌烟瘴气...”
水杯没有砸到秦湘。
水飞溅，打湿了秦湘的裤脚。
秦东气血攻心，再次呕血，深黑色的血液将他的衣裳打湿。医生护士一拥而上，迅速去抢救秦东。
秦母的哭声，急救的吵闹，乱糟糟的脚步声，混成一团。秦湘冷眼旁观，退出了这场闹剧。
秦湘看着秦东被摁在救护车上，鲜血淋漓沾湿嘴角和脖子。恍惚间，秦湘想到了前世——
那时候她回到秦家，被秦家苛待折磨。秦东自诩为秦家长子，有义务教导秦湘，他让秦湘学习千金小姐的规矩礼仪，秦湘顶着一个花瓶站在烈日下。花瓶砸碎，秦湘的脸被碎片割伤，满脸的血。
鲜红血液，同样打湿了她的衣服。
秦东没有叫医生救治秦湘，直到秦湘失血过多晕倒，才被家庭医生简单包扎。
诸如此事，历历在目。
前尘往事和眼前的光景重合起来，秦湘摸摸心口，她的心脏仿佛被小刀割伤，可是她觉得很畅快。
“秦教授，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请您回答。”警方拿起记录本，询问了秦湘一些案件的事项。
秦湘一一回答。
她确实恨秦家，但也真的没有给秦东投毒。警方记录完毕后，告诉秦湘：“秦教授，过几天可能还需要您去警局一趟。”
秦湘点头：“好，我会配合工作。”
警方离去。
秦母憔悴地走过来，把一张毛巾递给秦湘：“你的裤脚湿了，外面天冷，把裤脚擦干再出去。”
秦湘没有接毛巾，也没和秦母说话，转身离开医院。
秦母手里拿着毛巾，僵硬地站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病房内是中了毒的儿子，眼前是和她疏离的女儿，秦母闭了闭眼，眼泪滚落。
...
秦湘走出医院，迎面碰见了秦父和秦凝月。秦父手里拿着离婚协议，赶着来医院找秦母签字。
他要早点结束这段婚姻，不能耽搁。
“秦湘，真巧，你也来医院探望大哥？”秦凝月笑盈盈打招呼。自从知道秦父即将成为李家的女婿，秦凝月感觉自己的新人生来了。
她心心念念的富贵好日子，唾手可得。
秦湘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教授，无权无势。秦凝月却和四大家族的李家攀上关系，前途不可限量。
秦凝月很得意。
她长期被秦湘压下一头，如今终于能扬眉吐气。
至于秦父，他依然是那副宽容和蔼的模样，秦父告诉秦湘：“秦湘，当初我让你把东湾港口的项目分一点给我，你不同意。现在不需要你施舍，我也能轻松得到东湾港口的项目。”
秦湘冷淡道：“那真是恭喜你了。”
秦父微笑：“秦湘，你毕竟是我女儿，我可以原谅你以前的错。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以后我的财产也会分你一份。”
这几个月，秦湘屡屡针对秦家，导致秦家破产。秦父心里有恨，但不多，他反而还挺欣赏秦湘的果断。
秦父甚至希望，他和秦湘能父女强强联手。
有秦湘的助力，秦父在京城肯定能大展宏图。
秦湘微侧头，她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秦湘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谅。秦先生，无论你爬的多高，我都会把你拽下来。”
秦父脸上阴云密布。
不知好歹的东西！
既然不愿意父女联手，也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秦凝月在一旁煽风点火：“爸，你别管秦湘啦，她恨不得我们秦家永远爬不起来。咱们先去找妈妈签订离婚协议，今晚还要和晚香阿姨共进晚餐呢。”
秦父冷哼：“走。”
冬日寒风凛冽，秦父和秦湘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