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她不但没给母亲带来好生活,反而让母亲为了找她,哭瞎了眼睛,又双耳失聪,使她原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花一梦怔怔站着迈不动脚步,柳眉紧蹙紧闭唇瓣,眼圈泛红蓄着泪,她很想大喊:
“我回来了...”
贰泽炎没打扰花一梦,他静静看着她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他知道此时的女人很痛苦,很纠结。
他知道此时,什么样的语言对她曾经经历的磨难来说,都太过于苍白无力,但他还想说出来,哪怕是一句废话。
他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紧张,有我...”
花一梦抬起头,凝视着镜片下温柔的眼神,勉强挤出一抹微笑点点头。
贰泽炎叫了一辆出租车,没带花一梦回家,而是带着她去了车租公司。
办理好租车手续,驱车来到商超,逛了一个多小时,把后备箱装满礼物。
按照花一梦的指引,车开进郊区一片居民老楼缓缓停稳。
花一梦深吸一口气,像鼓足了勇气才缓缓下了车。
贰泽炎紧紧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打开后备箱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
两人顺着狭窄昏暗的楼道往上走,停在一扇斑驳的门前。
花一梦举起的手停在半空,缓缓落下,低垂眼眸鼻尖泛红,那双桃花眼蓄满泪,犹豫良久咬了咬唇瓣,再次抬手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随后门开了。
一位略显苍老,半头白发的妇人站在门口,她眼睛使劲眨了眨,看到花一梦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眶泛红瘫倒在地...
“妈……”
花一梦声音哽咽,一步跨进门里,颤抖着双手抱起地上的老妇。
妇人微微睁开眼睛,瘦骨嶙峋的手捶打着花一梦,“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去了哪里?妈妈没怨你,你为什么就离家出走了?”
“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这个不孝女,你想气死我啊?既然走了,现在回来干什么?你给我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
妇人无力捶打着花一梦,泪如泉涌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颗颗滚落,嘴唇不停抖动,眉头拧成一排疙瘩。
花一梦咻的跪在妇人面前,对着她咚咚磕头,“妈,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我不应该赌气,不应该离家出走...”
妇人伸出颤抖的手,抚上花一梦的脸颊,不停在脸上摩挲着,“梦儿你瘦了,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
“你这个孩子,妈妈从来没怨过你,不就是一千六吗?就是三千六,妈妈也能出的起,何苦让我的梦儿想不开呢?”
花一梦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唇瓣上一片血迹,染红了小白牙,额头上的血已流到眉头。
“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老妇伸出手一把抱住花一梦,声泪俱下的哭诉,“我的梦儿,我的傻丫头,回来就好,以后不要再离开妈妈了...”
花一梦把头靠在老妇肩膀上,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双膝还在地上跪着,脸上的泪像涓涓流水。
“妈,您的梦儿再也不会跟您失联,我会陪在您身边,我发誓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看好您的病...”
门外的贰泽炎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母女,他轻轻放下手里的物品,掏出纸巾取下眼镜,擦拭着眼角。
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在贰泽炎身后响起,“姐,你回来了?咱妈不去医院看病,非要等你回来...”
贰泽炎扭回头,一个瘦高的男孩已从他身边挤进门口,“姐,他是谁?”
花一梦跟母亲分开,抬起肿胀的眼睛望着弟弟,顺着花劫的手指看向贰泽炎。
“哦,我们一个单位的,我出差顺便来看看伯母...”
贰泽炎不想给花一梦找麻烦,她失踪几年忽然回来,如果再让家人知道,她跟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她家人会怎么看待她。
老妇也扭回头望着门外的贰泽炎,她虽看不清楚,却听到是男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花一梦忙解释道:“妈,他叫贰泽炎,我的朋友也是同事,这几年在工作中多亏了他照顾我。”
妇人双手支撑着地,被花一梦搀扶站起身,“不好意思小伙子,让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快请进。”
贰泽炎弯下腰,提着礼品走进屋,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笑容。
“没事的伯母,突然叨扰,还请你见谅!”
花劫一直默默观察着贰泽炎,他感觉这个男人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接下礼品嘴里说着客气话:
“来就来了,还带礼品干什么?”
贰泽炎对花劫点点头微笑一下,扫视屋子一圈,两居室的面积,屋里虽简陋却很整洁。
老妇眼睛虽看不清楚,自己家倒是轻车熟路,倒了两杯水端到沙发边,脸上的愁容已被笑意代替。
“小伙子来喝杯水,家里很简陋莫见笑啊!”
贰泽炎连忙站起身接过水杯,客气道:“伯母,您太客气了,您也坐。”
花一梦搀着母亲坐在沙发上,扭过头使劲眨了眨眼,还是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小伙子,你跟小梦是同事,你们在哪里上班啊?”
花一梦一听母亲问这些,眼神望向贰泽炎,轻咬下唇轻轻摇了摇头故意打岔话题。
“妈,你看你,刚见面就问这些干什么?”
老妇呵呵一笑,浑浊的双眼盯着贰泽炎,一只手拍着脑门尴尬说道:
“你看,我这都老糊涂了,话多了不是,小伙子别见怪啊?”
贰泽炎扶了扶眼镜,脸咻地红了。
“伯母,没什么?就是您老不问,我也该说出来的,我们企业主要做电网,说白了就是架电线。”
老妇握住花一梦的手,脸上慢慢舒展,浑浊的双眼空洞望着贰泽炎。
“听着就是大公司,梦儿也在这家公司上班啊?”
花一梦内心紧揪,她替贰泽炎捏了一把汗,用这样的谎言骗母亲,她于心不忍,但又不能告诉母亲她这两年的经历,她怕母亲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