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深夜,风声瑟瑟,含光隔着窗叩了几下,屋里有了动静才轻声道:
“云鹤和云憧来了,说是有急事。”
杜斯年起了身对身侧的顾清莹道:“你接着睡,我去看看就好。”
顾清莹:“嗯,多披件衣裳,夜里冷。”
“好,你安心睡。”
杜斯年套了外衫披了斗篷出门去了书房,云鹤一身黑衣,面色发沉,见到杜斯年见到杜斯年回来,连忙行礼。
“出什么事情了?”看到云鹤如此,杜斯年便知是件大事。
“我们找到了一本账簿。”
“有人在查康太守替楚王敛财的证据,康太守大抵是要销毁罪证,我们救下了天莱楼的账房先生,他将账簿交到了我们手里。”
“小的擅作主张,今日下午便将他转移到了庄子上。”
杜斯年的面色很不好看“你们是如何救的他?他身后就没个尾巴?”
“我和云憧,上个月便接触到了这位账房先生,这人嘴巴很严实,即便喝醉了也没有吐露过 他在替谁做事。”
“今日得知他匆匆带包袱离开家,我们就让人悄悄跟上了,出城不久他就遭遇了截杀,也亏得他机灵,被砍了两刀,却夺过了致命伤,冲进了山里暂时,我们的人才有机会救了他。”
杜斯年面色沉下来问:“那账簿是他主动说的?还是你与他说了什么?”
云鹤垂下了脑袋,惭愧道:“他猜到了小的背后有人,他说要拿着账簿换他妻儿的性命......”
“那他可猜到了你背后之人是谁?”杜斯年面色变得凌厉。
“并不知道,小的试探过了。”云鹤道。
杜斯年半眯着眼,云鹤第一次见到自家公子如此可怕的眼神,浑身颤了颤。
“他家妻儿如今身在何处?”
“三日前,他便打发妻儿回了娘家徐平镇,现下是否派人前去接......”
“你们这些日子可听到风声,究竟是谁在调查康太守?”杜斯年心头并没有放松。
所以说,康太守真的是遇到了麻烦,所以他让人翻找了他所在的卷宗室。
康太守怀疑过他,但这宅子有护卫把守,四处的警戒都是清莹亲自盯着的,康太守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来。
这样好巧不巧的,云鹤就救下了天莱楼的账房先生,看起来像是真的被逼急了眼,为了毁灭证据。
但会不会是个圈套,为了这事挑起争端,前来搜查他这院落?
“大人,外面来了队官兵,说是缉拿犯人!”管家急急忙忙进门来禀报。
杜斯年眼皮跳了跳,果真是圈套吗?
杜斯年对守在门前的含光道:“劳烦你带云鹤暂避一下,莫要让他露面。”
“姑爷放心。”
含光应下,杜斯年让人给他沏茶,慢慢喝下一盏茶水,才起身去了门前。
门前的六品武将,翟罡扶着刀站的笔直,早就不耐烦了,见杜斯年出来,十分不像样的拱了拱手,便要上前进门。
“既然杜大人起身了,那便请打开大门,让我们进门去搜查人犯......”
杜斯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路“慢着!搜查我家?谁给你的命令?你又如何断定,你要的人犯在我家中?”
“还有!究竟是何等要犯,竟让你们连夜搜查到我家来了?”
“上官办案,你无权过问!”翟罡原本就等的不耐烦了,见杜斯年出来之后,依旧不肯配合,便想将他推开。
“让开!”
只是他竟然没推动这位探花郎,又用了些力气,竟然还是没推动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探花郎。
“不说清楚,今日谁都休想擅闯!”杜斯年强硬道。
“杜探花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翟罡面露凶相,浑身已经在暗暗蓄力了。
“你要跟谁不客气?你敢动他一个试试?!”顾清莹提着红缨枪,腰间跨着弯刀从黑暗中跨出门来,走到了被火把照亮的门前。
翟罡不怕这区区七品探花郎,却不得不给这位镇北侯的掌上明珠几分面子,咬着牙往后退了半步。
“顾夫人,就算你是镇北侯的掌上明珠,也不能阻挡我们正当办案。”
顾清莹拉了一把杜斯年,想让他到自己的身后去,杜斯年却只退了半步,与她并肩而立:“翟将军,你说要办案,可我问你办的是什么案子,为何要搜查我家,又是谁下的命令?你一概不肯透露,你又让我们如何配合呢?”
顾清莹眼神微眯,带着探究也带着警告:“什么理由都不说清楚,你还想搜查我家?莫不是你自己找的理由,前来找我不痛快的?”
“自然不是!是康太守下的命令,至于为何......是康太守接到了线报,眼看着人犯进了你们府上。”
顾清莹蹙眉回头:“竟然有贼人趁夜进了我家?管家?可有抓到可疑之人?”
“回禀夫人。并没有!”管家顾泉回答道。
顾清莹回头:“翟将军听到了吗?我家并未抓到什么可疑之人。”
“不可能!搜查人犯不是儿戏,顾夫人还是让末将进去搜查一番吧!否则末将无法交差......”
顾清莹冷笑:“你交不交差,怎么交差,干我何事?”
“我家没有你要的什么犯人,翟将军请回!管家关门!”
顾清莹态度如此强硬,让翟罡始料未及。
翟罡怒道:“顾夫人,军令如山,你要执意如此,那末将只好得罪了!来人,夺门!”
“好啊!先皇御赐的枪还未见过血,今日也让我试试这枪究竟如何!”顾清莹说着便将红缨枪横在胸前,摆开了架势。
翟罡挥下去的手又连忙做了止步的动作,一脸的怒气化作了吃惊,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上的那杆红缨枪。
先皇因表彰镇北侯夫人的功绩,曾经御赐过一杆红缨枪,这个他听说过,可真的是这杆吗?
“大人,城门前来了队兵马,说是盛京来的,前来缉拿要犯,现在已经进城了,瞧着好像是往太守府的方向去了。”
顾清莹听到这话,哈哈笑了起来:“翟大人!你莫不是上了康太守的当?这要犯到底是在我家,还是在康太守府上啊?”
翟罡的面色变了又变,神色却颓败多了。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