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子 作品

第四十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详一直都在忙活《乱世》的后续工作,文朗接了一部电视剧,到外地拍戏去了,两个人经常在闲下来的时候相互打电话,在忙碌的日子里,对方的鼓励成了他们工作的最大动力。

不过对于安详来说,闲着的日子永远比忙碌的日子要多,其实像他这种胸无大志的人,这种生活更适合他,拍一部电视剧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上半年。但是,如果下半年没有工作的话,那安详就要饿肚子了,段晨煦曾经笑话安详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日喝凉水。

就这样安详忙碌了近两个月之后,《乱世》在某个电视台上播出了,安详才算过上了悠闲的日子。文朗依旧很忙,经常给安详打电话说他工作很辛苦,企图得到安详的安慰,可安详偏偏坏心眼地跟文朗说他现在闲得都要长毛了。

“长毛了?你来我们剧组探班吧。”

文朗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把安详说的一愣。“探班?我现在确实很闲,可是探班的话……”

“最近天气转凉了,我衣服都在家里,晚上的时候,风吹的我都有点打哆嗦。”

安详颇有些无奈,他发现最近文朗的智商有走低的趋势,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对文朗说道:“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你要不要我帮你稍几件衣服?”

“嗯,那你帮我把衣橱里我经常穿的那几件外套拿过来吧,我房子的钥匙你有的吧。”

安详瞥了一眼挂在门口的钥匙,上次文朗走之前把他小别墅的钥匙留给了安详,作为交换,他还配了一把安详房子的钥匙。“嗯,有的。那我大概明后天的过去吧。”

电话那头的文朗语气轻快地说道:“那好,我等你。我跟你说,这里的景色不错,这里可是从景区里划出去的影视基地。”

“嗯,那好。”

“要开拍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文朗匆忙挂了电话。挂掉电话,安详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无聊地把手机转来转去,还是郭阳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安详的这种无聊的状态。

安详刚接起电话,郭阳就喊着让安详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郭阳的嗓门还是那么大,“雯雯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详也很高兴,“是吗?恭喜啊,郭阳,要当爸爸了。”

“嘿嘿,谢谢啊,谢谢。”

隔着电话,安详都能想象到郭阳咧着嘴傻笑的样子,做父亲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可惜,自己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如果把文朗跟能够有一个孩子放在安详面前让他选择的话,安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文朗。

“也替我恭喜雯雯,还有我叔跟我婶,总感觉雯雯昨天还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呢,突然就要当妈了。”

“嘿!打住!打住!那是我媳妇,不是你闺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郭阳“呸”了一声。“帮个忙吧。”

安详这才想起来说了这半天了还不知道郭阳要他帮什么忙。“你说。”

原来郭阳是想拍一个小短片,他跟宇文雯的爱情故事,群众演员都请好了,就差安详一个导演了,他想让安详明天过去。

虽然安详想去帮忙,但是他已经事先跟文朗约好了。“明天不行,我有约了,不能换个时间吗?”

“有约了?”郭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邪恶,“跟你那个美女约会去?”

“什么美女?”

“别装了,我都听晨煦说了。不过,详子,约会嘛,什么时候都可以,雯雯可就明后天有时间。”

安详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郭阳解释,“可我都跟他约好了。”

郭阳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想到了个好主意,你明天把那姑娘带过来,参与拍片,顺便树立你的光辉形象,多好!”

话说到这份上,安详只有苦笑的份,就算把人带过去郭阳他们不会被吓着,可他也得能把人带去啊!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商量一下吧。”

郭阳很高兴,“哈哈,那好,那好,那明天我们家,咱们不见不散。”

挂掉郭阳的电话,安详给文朗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说了一下,文朗很大度地表示没关系,他主要是觉得安详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没事干,才让他来自己这里探班。

听上去文朗那边似乎挺紧张的,他们没说几句,文朗就匆匆挂了电话。

安详睡觉没有关手机的习惯,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安详在睡梦中就被郭阳吵醒了,听见郭阳元气满满的声音,安详只想找个顺手的东西从手机里顺着声音扔过去。

安详打着呵欠穿衣洗漱,最近因为一直闲着,安详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每天不睡到十点钟他是不会起床的,他看看墙上的挂钟,七点半,他沉默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虽然还带着夏日的余热,但是刮的风却比夏天的时候凉爽许多,原本安详还因为睡眠不足还有些迷糊,但走到外面的时候,被风一吹,他就完全清醒了。安详做了一个深呼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这种天气,正是外出的好时候。

安详刚坐上车,就接到了郭阳的电话,让安详直接前往拍摄地点,说万事俱备,就等安详这个导演了。安详好奇,郭阳到底要拍什么片子,搞得这么正式。

到了郭阳说的地方,着实把安详吓了一跳,这阵仗,都够拍一个小电影的了,郭阳有钱没地花了?

宇文雯正在化妆,看见安详,笑着跟他打了招呼。郭阳则不停地往安详的车上瞅,把安详瞅得好奇,“你看什么呢?”

郭阳揽住安详的脖子,神秘兮兮地把他带到一边,“你媳妇呢?”

“没来啊。”安详理所当然地答道。

郭阳的嗓门瞬间提高了,“没来?我不是让你把她带过来给哥们看看的吗?”

安详把手一摊,“他在外地,我本来是打算去外地看他的。还有啊……”安详本来想说他不是姑娘,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出来。

“哎呦,那真对不住了,你怎么不早说啊。”

“也没什么,就是趁着有时间去看看他。”

这边刚跟郭阳解释完,那边宇文雯就过来了,瞅着安详身后问道:“嫂子呢?她怎么没来?”

“呃……”安详对于“嫂子”两个字十分不适应,而且他相信文朗也一定不适应这两个字。“他没时间过来。”

安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雯雯,我妈他们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过,为什么不能让高姨知道啊?”

“现在还不行。”

看安详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宇文雯就没有再问,而是把手里的剧本递给安详。

安详接过剧本,看完之后,嘴角不由得开始抽搐,“郭阳,你可以把剧本写得再恶俗一点。”

“你懂什么,我要在我的孩子面前展示我的光辉形象。”

在这个剧本里,郭阳是一个古代侠客的形象,白衣飘飘,容貌俊美,除暴安良,宇文雯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花容月貌。后来,大家闺秀乘坐的马车遭遇了山贼,白衣大侠及时出现,救了大家闺秀,两人一见钟情,但是大家闺秀的爹,也就是一个胖员外反对,两个人又是私奔又是逃婚,最后打败了邪恶的男二,终成眷属。

“郭阳,这片子拍出来之后,你敢给叔婶他们看吗?”破坏女儿幸福的封建恶势力什么的,也亏得郭阳敢写。

谁知道,郭阳的答案却让安详大跌眼镜。“这个剧本,使我们全家集体智慧的结晶。”

郭阳很阴暗,他为了突出自己的形象,找了个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的人演男二号,跟女主角有婚约的那个富家公子。

确切地说,拍片子的除了导演,全是业余的。专业的摄像师当男主角去了,拍片子的是郭阳的一个爱好摄影的哥们,演员全是郭阳找的群众演员,平时都没台词的那种,但跟男女主角比起来,他们已经是专业的了。

虽然知道这个小短片是郭阳拍给他们自己看的,但安详不由得犯起了职业病。

“卡!男二,你注意一下自己的位置,还有自己的步子,你刚才走的有点快。”

“卡!男二,表情不要这么的夸张,动作也稍微收一收。”

“卡!郭阳,台词错了。”

“卡!这条勉强算是过了。郭阳,不要总是笑场,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几场戏下来,郭阳发现他找安详来导戏,其实是个错误。

闲下来的时候,安详跟郭阳两口子并肩坐着聊天,小风吹着,他们三个并肩坐在马路牙子上,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学生时代,安详感觉十分惬意。

郭阳揽着安详的肩膀,“详子,我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详笑笑,“人总是会变得嘛。”

郭阳忙否认,“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导戏的风格变了。”

“风格变了?”安详不解地看着郭阳,“哪里变了?”

郭阳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以前的你就好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威信的老师,他站在讲台上,底下的学生乱成一团,老师大声喊着‘不要说话啦。’但是没有学生理他。你以前就像是那样,说话完全没有力度,演员根本不把你的话放在眼里。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说话方式没怎么变,但效果却完全不一样了。”

“是吗?”自己完全没感觉呢。

“而且详哥的性格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宇文雯插了句嘴,“以前的详哥高兴了在笑,不高兴了也在笑,谁问你你都说没事。看上去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但详哥你跟谁都不会说实话,这让郭阳伤心了好久呢。果然是谈了恋爱的缘故吧,嫂子的魅力真是大呢。”

一想到文朗,安详的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可是宇文雯又说了一句话,把安详瞬间打入冰窖。

“详哥,二皮好像出狱了,我担心……”

“段晨煦知道吗?”

“煦哥应该还不知道,我只是偶然间看见他的,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安详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他像是在跟宇文雯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