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安详的心情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忐忑不安。
文朗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开了车到安详家详把旅行包放到后备箱里。
副驾驶座上坐的是商泽,看见安详上车,微笑着跟安详打了招呼,但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别有深意。安详用探寻的眼神看了商泽好久,商泽也不给安详答案,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文朗是坐自己的车去另外一个城市的影视基地,不跟着剧组的车一起走,顺带着,安详也就跟着文朗的车一起走了。
他们的车从早上八点钟开始出发,一直到晚上七点半才到,他们到的时候,剧组的人已经到了有一个小时了。高歌看到安详到了,很高兴地走过来,一下一下有力地拍着文朗的肩膀,“行啊,小蚊子,真有你的。”
然后又指着安详说道:“这小子,以前我怎么逼他都不肯答应,还是你厉害。”
“高导说笑了。”文朗嘴上谦虚着,心里可得意着呢,心说也不看是谁出马。
高歌的助理钱威对文朗他们说道:“文先生,还是按照以前您的习惯给您安排的房间,李铭还是跟我一间,商先生单独一间,还在文先生对面的房间。文先生,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吗?”
文朗点头,“可以,谢谢你了,钱先生。”可是,安详住哪啊?
“文先生客气了。”
“你们吃饭了没有?”高歌问道。
“没有。”
“那先把行李放一下,咱们去吃饭吧,我净等你们了,也还没吃呢。”说罢,高歌看了看一脸询问的安详,对钱威说道:“帮忙把安详的行李拿到我房间去。”
这句话把文朗跟安详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两个人异口同声,“不可以!”
声音有点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哆嗦,把钱威吓得行李都掉地上了,哆哆嗦嗦地问:“怎……怎么了?”
文朗有点尴尬,“这个……高导不是一向都是自己一个房间的吗?”
安详的理由更直接一点,舅舅打呼噜啊,跟他一个房间,晚上别想睡好觉,但他没敢说出来。
这下换做高歌不好意思了,“这次的资金有点紧张,除了你跟商泽,还有苏子明跟他的经纪人,大家都是两人一间的。所以,安详只能跟我一间了。”
“怎么好委屈高导呢。这样吧,既然是我推荐的安详,就让他跟我一间吧,反正,我的房间应该是挺大的。”
高歌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俩一间没事。”然后凑到安详耳边,小声道:“我现在不打呼了。”
安详将信将疑,虽然不愿跟高歌一间,但他也不好意思麻烦文朗,于是便对文朗道:“不用麻烦你了,既然高导没有意见,那我就跟高导一间了。”
文朗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好,万一自已到时候把持不住……嗯,高导英明。
走进房间,安详看到了并排的两张床,他把行李往墙角一靠,朝靠窗的那一张床倒了下去,他伸了个懒腰,好舒服啊!
高歌走进来在他的床边坐下,“怎么就答应了?”
安详叹口气,无奈道:“我是被逼的。”
高歌大致想象到了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揉了揉安详脑袋,“起来,吃饭去。”
吃过晚饭之后,安详洗了了个澡,迫不及待地钻了被窝。晚上临睡觉前,高歌交待,如果自己打呼噜,安详叫一声就会不打了。安详答应了,当他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右侧传来的呼噜声。
扭头一看,高歌睡得正香。
“舅舅,舅舅!”安详小声叫着。
呼噜声停了,安详安心了,看来舅舅说的是真的,于是闭上眼睛试图继续跟周公下那盘棋,可刚看见周公的手指甲盖,就又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安详坐起身,深吸一口气。
“舅舅!”
高歌翻了个身,呼噜声停了。安详再次躺下,刚要睡着,呼噜声又起来了,安详终于理解当初舅妈为什么要跟舅舅离婚了。
如此循环往复,安详终于睡不着了,就这样看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七点钟的闹铃准时响起,高歌关掉闹铃,看到安详一脸迷蒙坐在床上发呆,“早啊,小详,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好。太好了。”安详裹上外衣,钻进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走出房间门,正撞上刚出门的文朗。文朗看见安详,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安详,昨晚睡得好吗?”
安详擡起眼皮,幽怨地看了文朗一眼,“还好。”
早餐过后,一群人三辆车去了拍摄现场,前几场没有安详的戏份,他只需要找个地方坐着围观就好。
安详还是第一次在拍摄现场这么悠闲,他很想凑这个时间打个盹,但他没有,他拿起剧本,反复背着台词,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托剧组的后腿。
文朗很快化好妆出来了,一身盔甲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脸上被化妆师画上了逼真的伤疤还有一些黑灰,一身披风已经是破破烂烂的,但丝毫不影响文朗的帅气。
拍摄进行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安详意识到了他跟高歌的差距,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缩短的差距。
在这个拍摄现场,高歌就是王,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激情,他用他的情绪带动着现场每一个人的情绪,他能够比一个演员更快地进入一个角色,看高歌导戏,就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安先生,该你去化妆了。”钱威对安详说。
“哦,好。”安详合上剧本,放到一边。
安详坐在椅子上,按照化妆师的吩咐一会睁眼一会闭眼,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安详就听到化妆师对他说,“好了,安先生。”
安详睁开眼睛,镜子里的人有些陌生,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带了一种他不熟悉的气息。
化妆师似乎对她的成果很满意,对着安详点了点头,笑道:“安先生可以去换衣服了。”
有工作人员拿来衣服帮安详换上,先穿上了一条绸子质的裤子,然后穿上一双厚底布鞋,再然后穿上衣。最里面是一件普通的白色内衣,然后又在外面罩上一件中衣,再然后是一件白色的袍子,在领口处绣着象牙黄色的花纹,看上去十分精美,最外面罩上一层白色纱质衣服,工作人员帮他束上腰带,又在腰间帮他挂了一个香包,一块玉佩。还好现在正是春天,天气不算热,穿这一身也算正好。
安详照着镜子,在心里感慨,好烧包的装束。
另一个化妆师看到后赞道:“好帅啊。”
安详出来后,很多人看到他都是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那个一身白的就是安详。文朗看见后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称赞安详,“不错嘛,真像是古代俊美的富家公子。”
安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时他正站在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硝烟还未散去,满眼的黑色,跟安详的这一身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详,上马!”高歌对安详说道。
剧组为沈如玉准备的马都是白色的,这让安详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要想俏,一身孝。
安详以前是骑过马的,不过很久没骑了,看到马,心里有点犯怵。那匹大白马悠闲地站在那里,尾巴扫来扫去,据说这匹马比群众演员的价格都要贵。
安详踩着马镫,有些费劲地翻上马,高歌看到摇摇头,果然刚才出尘公子的感觉是错觉。
“安详,没事的时候你就给我练习上马的动作,听到没有!”
“好。”安详答应着,声音有点发颤。
好在先开始没有上马的镜头,而且第一遍只是试拍,是从奔跑的马蹄子开始的。
安详坐在马背着,默念着,“我现在是沈如玉,我现在是沈如玉。”果然还是习惯了当导演啊。
大白马不紧不慢地向前奔跑着,跑到一具尸体前面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士兵搬运着战场上的尸体,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马背上下来,雪白的鞋子踩在了焦黑的泥土上,那人脚步坚定地朝前方一个一身戎装的人走去。
“你就是戴子墨?”
“停!不错!现在正式开拍,就照刚才的感觉。沈如玉,你的神情要更加倨傲!你现在十分看不起戴子墨,给我记住了!”
“明白了。”安详答应着。
上午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进行的还是很顺利的,安详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想到当演员压力也这么大。
不过安详没有闲着,吃完午饭就跑去一个道具马那里反复练习上马下马的动作,下午就是沈如玉遛马的镜头。
“累了吧,快下来歇歇。”
安详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文朗提着两瓶矿泉水对着自己笑得灿烂,安详翻身“下马”,从文朗手里接过其中一瓶,一口气喝了半瓶子。
“你上马下马的动作已经很帅气了。”
安详笑笑,再不帅气,自己的腿就要折了,现在已经感觉自己的腿合有些不拢了。
“过来休息一下吧。”
两个人找了块干净地方并排坐下,这个时侯剧组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去休息了,一时间,安静异常。
安详跟文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相当融洽,不一会,文朗感觉到身边的人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感觉到肩膀一沉,扭头一看,安详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文朗一动不敢动,看着安详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他要滑下去的时候,文朗忙伸开手,把他的头又重新放到自己肩膀上。
感觉到安详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脖子,文朗的心痒痒的,瞅了瞅四周,没有人,迅速地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安详的嘴巴,马上擡起头,心虚地看着周围,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文朗心满意足,今天的能量补充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