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打仗,他们有一场打仗的戏,这场戏算是整个电影中的重头戏了,是沈如玉跟戴子墨真心合作而打出的一场大胜仗。
不过事先约好的记者却出了点意外,他们来的路上前方出了交通事故,一时半会根本处理不完,而如果换条路线的话就是绕远路,还是赶不到,于是,这场采访就这样泡汤了。
安详换好衣服,依旧是一身白,因为有几个陷进淤泥里的镜头,所以衣服并不是什么好衣服,不过安详穿上依旧给人一种很仙儿的感觉。
文朗照旧是一身盔甲,安详心想,呆会还有进水的镜头,文朗穿着这一身进水,滋味肯定更不好受。再加上因为文朗本人比较瘦,而戴子墨的形象要给人的感觉很威武,身材健壮,虽然文朗为此增肥,但仍然达不到要求,为了让他显得更壮一点,化妆师还往他的盔甲里塞了不少东西。
这场戏最后是要以沈如玉这个军师为诱饵,引诱最后一小股敌军进入包围圈,虽然最后敌人没上当,但也算是取得一场胜利,而沈如玉就惨了,为了引诱敌人,专门跳了河,河里的淤泥把全身都弄脏了。
安详要跳的河并不深,站起来连腰部都不到,但是很脏,河水呈黄色,员穿着雨靴在河里艰难地行走,不时弯□,再起来的时候手上就拿了一个酒瓶子或者一个砖头块,有时候还能找出来一两块碎玻璃碴子。安详看得不由得倒吸气,幸亏事先捞一捞,要不然准得光荣负伤。
一拨人上来之后接着又下去了一拨,文朗在不远处的地方拍打仗的镜头,而安详的镜头已经事先拍完了,就是坐在帐篷里看书,而下一场戏几乎是没有什么台词的,于是安详便躺在躺椅上看文朗拍戏。
文朗坐在马上,十分威武,拿着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跟高歌一样,文朗也不喜欢用替身,为了让自己的功夫显得不那么花拳绣腿,他还专门去学了散打,虽然在拍戏的时候还是花架子,但最起码能糊弄过去。
有一个戴子墨连挑五人的镜头,文朗反反复复拍了有二十几遍,最后累得不行了,连马都下不来,直接坐在马上休息,一口气喝了整整一瓶矿泉水。文朗的敬业是圈内有目共睹的,很多跟文朗合作过的导演都说他拍起戏来很拼命,很辛苦,在安详看来,文朗每拍完一组镜头,脸上的表情都是满足,就算再辛苦,文朗也是乐在其中。
“沈如玉,过来,该跳河了!”高歌喊着安详,引起周围一阵哄笑。
安详站起身,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倒背着手,朝河边踱着方步,旁边一个工作人员看见,笑道:“喝,这就入戏了,军师。”
安详扭头对他笑笑,然后走到河边,看着黄澄澄的河水,心想,没事,反正衣服是剧组的,一条不过就再换一件。
“娘子,你要抛下夫君去了吗?娘子,你回来!”安详扭头,看见文朗拉着他的袖子一脸悲壮,再看看周围的人,咧着嘴笑得正开心。
“官人……”安详“深情”地看着文朗,“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好孩子,别给孩子找后娘,否则……”安详突然用阴狠的眼神瞪着文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看着文朗明显被吓到了,安详嘴角忍不住上扬,差点就哼首小曲了。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戴子墨,一边呆着去,吴麒,过来陪着军师跳河。群演都准备好了吧?”
看着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了,高歌让安详站到帐篷处,从帐篷口往河边跑。
沈如玉跟吴麒两个人在前面跑,一小队士兵在后面追,跑到那条小河前面的时候,沈如玉跟吴麒二人对视一眼,纵身跳了进去,就在他们跳下去的同时,后面有士兵想继续追过去,有一个领头的拦住了他们,“恐怕有诈,回去!他一个军师……一个军师……对不起,导演,忘词了!”
没办法,安详跟吴麒的扮演者苏子明又去换衣服,里面的不用换,只需要把外袍换了就行。
刚跳进去,那位老兄又忘词了,气得高歌差点摔东西,“那个队长,你能不能记住?不能记住就换人!”
助理钱威小声对高歌说道:“他是投资方的人。”
高歌的分贝更大了,“我管他是谁的人,不能演立马滚蛋!”
作为甥舅俩,高歌跟安详还是很像的,对于投资方走后门这件事决不妥协,不过高歌比安详更有资本。演小队长的那个人是投资公司董事长的侄子,一心想演电影玩,正巧他们公司给《墨玉》这部电影投资,他们的人就跟高歌商量,让高歌给安排个有分量的角色,高歌想了想,说:“那就让他演敌军小队长吧,有一句台词呢,多少群演混了多少年都混不上个有台词的角色。”
对方的人明显有些为难,“高导,您再考虑考虑,这个角色镜头太少了,而且就一句台词。”
高歌一听拍了桌子,“除了戴子墨,沈如玉还有吴麒,就这个角色有台词,要么就是戴子墨身边的将军甲乙丙丁,别人想演还没机会呢,他爱演不演!”
高歌的暴脾气他们早有耳闻,高歌的电影可不缺人投资,他们只能答应。
在安详接连跳了五次河之后,那位仁兄总算把台词说对了。
“行了!过!”
虽然这条已经过了,但安详他们还不能上来,要在河里等着“戴子墨”。前面的学琴还好,但这次跳河,安详是真的体会到了做演员的辛苦,尤其还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但却频繁ng。刚一进河,安详就感觉一阵冰凉席卷而来,脚下软绵绵滑腻腻的,站进去深一脚浅一脚的。
“安导,怎么样,现在当起来演员,感觉怎么样?”文朗那边还没有准备好,苏子明就站在那里跟安详聊起天来。
安详笑了笑,“当演员真不容易啊。”
苏子明叹了口气,“没办法,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正聊着,就听高歌说下一场开始。
戴子墨看着沈如玉跟吴麒两个人站在河里,便蹲了下来,笑道:“二位,河里呆着舒服啊?”
沈如玉扶着吴麒的手放了下来,扶着吴麒上了河岸,擡起头笑着看着戴子墨,“不舒服啊,所以……”
说着,沈如玉伸出手,猛地把戴子墨往河里一拽,与此同时,吴麒在他身后推了一把,戴子墨不防备,掉进了河里,所有的人俱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戴子墨拉住吴麒的手,“下来吧你!”
接着,他们三个人又拉了几个人下来,一群人闹成一团,纷纷拿着淤泥往对方的脸上抹。
“很好!过了!快点,都上来!”
掉进河里的演员一个把一个都拉了上来,一个个都跟泥猴似的。“好了,大家都把脏衣服换下来,咱们今天就算收工了。”
安详一上岸,就迫不及待地把外面那个粘兮兮的外袍脱了下来,猛然发现前面走着的人中没有文朗,便回头看,看见文朗走路一瘸一拐的,于是忙走了过去,问道:“文朗,你怎么了?”
文朗紧皱着眉,看上去很痛苦,但他看见安详,还是硬挤出一个笑,“我没事,你陪我去换上衣服好吗?”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安详伸出手准备扶着文朗,文朗却牵起了安详的手,站直身体,小声对安详说道:“我鞋子里好像进了碎玻璃了。”
“什么?!”安详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个小事。
“嘘。”文朗竖起手指,“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装作没事一样往前走,但安详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疼。
他们到了化妆间,文朗脱下脚上的靴子,果然有碎玻璃渣粘到了脚上,白色的袜子都被血染红了。化妆师这个时侯还没走,看见文朗的脚吓得一叫,“呀!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刚掉进河里的时候碎玻璃顺着水就进去了。”文朗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我去叫车,送你去医院。”安详站起身,身上的脏衣服还没有换下来。
“不用。”但文朗没拦住,安详已经出去了。
化妆师帮着文朗把衣服换了,文朗叹了口气,本想要化妆师帮忙去叫医生,让安详帮他换衣服的。
不一会商泽就进来了,高歌也跟在后面,安详跟商泽一起把文朗架到了车上。
“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啊,逞什么能!”
文朗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接话,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安详的身上,弄得商泽在心里一直犯嘀咕,怎么文朗轻了这么多,脸上没看出来瘦啊。
好在文朗伤得不算太重,玻璃碴不算碎得太厉害,稍微包扎了一下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往后几天都不能大活动,拍戏的进度又要往后拖了。
安详跟商泽两个人搀着文朗回了房间,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文朗跟商泽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了,你也累了一天了。”
商泽看看文朗,又看看安详,了然地点点头,笑道:“行,那你好好休息,安导,晚安。”
“晚安。”
商泽走后,安详帮着文朗倒了杯水,“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我手机不关机,你有事叫我。”
文朗一下子拽住了安详的袖子,“那个,我不好意思麻烦商泽,你能留下来照顾我一下吗?”
不好意思麻烦商泽?商泽不是他的经纪人吗?安详虽然奇怪,但看看文朗还有些往外渗血的脚,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