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可以偷听，但这次商羽却选择了收起自己的能力。
两个大人谈事，他该打水就打水，这么久没见过外公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陪一陪家人。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提着水壶往回走去。
果然，病房内安安静静，商羽还专门等了一下才进去。
屋内的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沉重，商羽习惯性地活跃气氛：“外公，您和祁爷聊啥呢？怎么都沉默了？”
“小羽啊，你还记不记得你爷爷奶奶？”
“他们走得早，我都没啥印象了。”商羽说着，给孙连倒了杯水，“外公，怎么了？”
祁璟韬沉默地站在一边，让本就沉默的气氛有些诡异。商羽开始后悔刚才没有偷听，他紧张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也被蘑菇精捉了？”
脑门上被孙连轻轻一拍：“大孙子嘞！你在想什么！”
商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祁璟韬，又转回来，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怎么搞得这么凝重？
“你奶奶以前是姓葛的，叫葛云襄。”
祁璟韬补充道：“葛云襄有个弟弟，叫葛云雷。葛云雷的孙子，叫葛蓟。”
商羽悬着的心重重放下，长出一口气：“您二位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我又要去清理哪座山的孢子了！”
擦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商羽才开始思考：“葛蓟，老蓟，是我奶奶的弟弟的孙子，所以我该叫他什么？我好像还比他大几个月吧？”
另外二人却没有被他这话带走，就见他自言自语道：“表哥？不对不对，是和爷爷奶奶那边的……”
祁璟韬就静静地看着商羽扳着手指头盘算，越算越糊涂，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扬起之后，就没放下去过。
“是表弟！”孙连以为是祁璟韬被商羽这傻样逗笑了，连忙道，“我这外孙就这德行，让祁爷您见笑了！”
我笑了？祁璟韬压下嘴角，道：“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去一趟葛家镇和楠楠他们汇合。”
商羽下意识看了眼孙连：“外公，我……”
“去吧，你有万象瞳，葛家不会不认你。”孙连拍拍他的手，“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祁爷，我这外孙闹腾得很，给您添麻烦了！”
“外公，我好久没见过您了！这几天我就住医院照顾您了！”
“你照顾我？”孙连哈哈大笑，“照顾得明白吗？月城那么多好玩儿的，我还不知道你？难得来一次，你好好地去到处转转，我在医院有护工，用不着你照顾！再说了，祁爷也难得来一次月城，他帮衬你那么多，你是不是该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祁爷看上去还没您老呢！商羽腹诽着，不愿意走，毕竟他和孙连也是十年没见过了。那些有关他为什么失踪了十年的事情，商羽不会问也不想问，他就想好好地和孙连说说话。毕竟，孙连现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今晚就在这儿陪你外公吧！我回酒店去。”祁璟韬冲孙连点点头，拿了外套，便一个人走了。
商羽甚至还来不及说什么。
“说吧，想问什么？”孙连直截了当。
“瞧您这话说得……”商羽摘下墨镜，又从斜挎包里拿出另外一个眼镜盒，“您这墨镜上面的东西能不能转移到这儿啊？这个是祁爷送我的，之前祁爷他研究了一段时间，但他也做不到……”
孙连叹了口气：“你是一点儿不让你外公休息啊！”
虽然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拿过了墨镜，看了看：“什么时候要要？”
“您别累着就行！我这几天可以戴美瞳！”
“少戴那玩意儿，对眼睛不好！”孙连嫌弃地说着，拿着两副墨镜看来看去。
“您这是偏见！美瞳哪儿不好了？只要买质量没问题的，今天蓝眼睛明天红眼睛后天绿眼睛，多拉风啊！”商羽站起来，“来，我给您老捏捏肩！可不能把我的宝贝外公累着了！”
孙连知道他这是故意献殷勤，也就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今天太晚了，我这几天琢磨一下，等你和祁爷去葛家镇的时候，肯定可以戴新的。”
“谢谢外公！我就知道我外公最好了！不愧是天下第一炼器师！”
这嘴贫得……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孙连无奈地笑了笑：“对了，你和祁爷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得追到十年前我妈葬礼上了。”商羽将他在三兄弟记忆里看到的东西快速地和孙连讲了一遍，不过略去了一些不好的地方，只是说祁璟韬救了他的命，并消除了他那段记忆。
而今年遇到祁璟韬的事情，他也一五一十的和孙连说了。
“但那个时候，祁爷好像没有发现我有万象瞳。还是后面……我第一次用符，割到自己大动脉了，祁爷当时才发现的我的万象瞳。”
“割到大动脉？”孙连拉过他的手看了看，左手手腕果然有个疤，他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笑，最后只是抬手在商羽后脑狠拍一下，“你说说你，我是该夸你天赋异禀呢还是该说你笨呢！”
“外公说什么都对！”商羽呵呵地笑着，继续殷勤地给人捶背，“对了外公，所以您留给我的这副墨镜，到底有什么用啊？”
“哦，就是一些有助于你万象瞳修炼和隐藏气息的，你要经常戴着，知道了吗？”
“知道了！”商羽几乎没取下过墨镜，他忽然想到了家里被偷的那些东西，算了，还是先不和外公说，免得他老人家烦心。
“我看祁爷，对你似乎还不错啊！”
“可能是看您外孙我长得帅吧！”
“尽瞎说！”孙连严肃呵斥道，“要不是你有万象瞳，祁爷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你！”
对啊，是因为万象瞳……孙连这话，无意间就扎到了商羽的心上，他神色不自觉黯淡了些许：“外公，祁爷真的活了一千多岁吗？”
“对啊……”孙连大致猜到了商羽是在套他的话，便顺着商羽的意思说下去，“我知道的，祁爷生于宋朝的建隆二年，也就是公元961年，十五岁进京赶考，卷入了一场科举舞弊案。本来是要杀头的，但是他师父救了他，带他进了皇城司。”
961年……到现在，岂不是一千零六十三！而商羽自己，才二十三，两人相差一千零四十岁！
完了撒！这相差这么大，祁璟韬多半只会把他当小孩儿！
还在想着，孙连便继续道：“但祁爷为什么能长生不老，这点没人知道。你也不要去问，不礼貌。知道了吗？”
“我懂我懂！”商羽随口应和着，“外公，所以万象瞳也能让我长生不老吗？”
“这个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孙连说完，忽然回头，“你想长生不老干什么？”
“呃呃……”商羽看上去有些心虚，“我这不是觉得祁爷太厉害了，想和他一样厉害吗？”
“想法是好的，就是太远的。”孙连对此倒是有些欣慰，“不过，你好好练，也不是没可能。”
“您说祁爷那么大，他看着您，是不是也像看小孩儿一样？”
“你觉得呢？”孙连摇摇头，他不会没注意到商羽的不对劲，“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问的啊！是您先说祁爷是961年的。”
孙连冷哼一声：“臭小子！”
商羽呵呵一笑，装疯卖傻地糊弄着。
“不过说真的，祁爷他老人家对你还是挺上心的，亲自教导你。你可得争点气！别辜负了人家！”
“我很争气的好吧？”商羽添油加醋且报喜不报忧地把这段时间他的丰功伟绩汇报给孙连听，要不是为了维系祖孙和睦，孙连肯定当场对他一打三提出质疑。
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外孙，还是得宠着，便夸奖了几句，商羽看上去受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