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你没事儿吧？”
幻境展开后，商羽就把黄磊和东哥都安置到床上，大师他不敢动，毕竟动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赵宵从人形坑里爬起来，这一下动静不小，那个大师一看就不专业，都不避开普通人。
“我没事。”赵宵半个身子都变虚幻了，看上去受伤不轻。
“所以你说的小鬼呢？”商羽在坑边坐下，都到这种程度了，异管局和鬼管局该惊动的都惊动了，他们现在最好就等着人来，然后等着祁璟韬来提人。
一想到这个，商羽就有些头疼地捶着额头：“小鬼我没看到，我倒是差点变成小鬼了！”
“祁爷不是说，你的万象瞳不死不灭吗？”
“但是我会自然死亡啊！”商羽坐着也累，直接躺了下来，“现在怎么办？幻境拖不了那个大师太久。他又不缺钱，我估摸着，他以前遇到的小鬼都是直接镇压了。”
“不久前，我感觉到宿舍这边不太对劲，就过来看了一看。发现黄磊他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跟着观察了会儿，他身上充斥着的鬼气让我根本无法忽略。”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对付不了一只乙上的小鬼？”商羽颇为严肃，毕竟赵宵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如果真的遇到那种连他都对付不了的乙上小鬼，他第一反应应该不是找商羽帮忙。否则，也不会卡在祁璟韬出关的这一天来找他。
赵宵说得有些含糊：“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的力量同源吧。”
“什么意思？”
“他死法和我一样，而且，魂魄似乎也是被改造过的。”
马晴儿赵宵死后，魂魄都被吸引到城隍庙去了，那边的旋涡祁璟韬清理了，山下的农家乐祁璟韬也清理了，还有后面的万鬼潮……
而山里最厉害的白夭现在也在客栈给祁璟韬打工。
商羽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那个小鬼也是最近才死的？”
“死亡时间我不能确定，但我能确定他的死亡方式。”赵宵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血管在这一刻凸显而后迅速爆裂，再一次体现了他的死亡方式。
他的意思是，那伙杀他的人又出现了？他们制造厉鬼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还是说不通，那就是赵宵自己都对付不了，却让商羽来。可客栈明明有比商羽厉害的赵成钰，肖楠，白夭等人，即便不方便找祁璟韬，也好过找商羽。
这话他都要问出口了，又狠狠刹住——有魂契在，赵宵不能背叛祁璟韬，所以做不出害他的事情。
白夭他害不了，赵成钰肖楠就没有必要了。
而商羽自己，万象瞳鬼瞳拥有者，实力又没有那么强，脑子似乎也不太聪明……简直是绝佳选择。
今天的事情，如果是赵宵主动选择的还好说，但如果是他不知情的呢？
商羽若无其事地看了眼手机，都闹这么大了，就算是异管局的人没来，也该有人报警了。
大学附近就是派出所，出警速度他是知道的，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没人来。
等等……这宿舍楼里面怎么没人出来看热闹，灯也都关着！
这个点，本来应该是回寝高峰期，共享单车的声音应该此起彼伏才对，可是现在一片死寂，啥都没有。
“宵，你觉不觉得……”商羽伸手摸了个空，“宵？你哪儿呢？”
赵宵不见了，是真的不见了吗？
商羽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缓缓从地上站起，万象瞳在此刻展开，面前的一切，错综复杂地都铺上了灰色的薄层。
这里不是幻境，那是什么？
商羽顺着墙体爬回赵宵的寝室，屋内大师还站在中央，双目无神，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至于其他人，都还在床上躺得好好的。
屋内也没有一丝一毫鬼气的踪迹。
嘭——
循声望去，他发现是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了。
不是风，不是人。鬼瞳可以直接看出那里面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商羽把手伸进衣兜，刚好可以握住孙连留给他的水果刀。
“宿舍恐怖故事选——第四则，影摄人心。”
他眯了眯眼，去寻找声源处，是赵宵的座位。
商羽在书柜上捣鼓了一圈，最终在背面摸到了一个蓝牙音响，巴掌大，同时摸到的，还有一枚针孔摄像头。
音响里发出的声音是个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但却与他说出的话形成了诡异对比——
“很久以前，某地区抓了一个偷窥狂，他家里有形形色色的人的照片不下两万张。男男女女，各行各业。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他说：‘我可以通过照片摄取他人的能量和运势，让自己变强大。’后来，经过走访调查，这些被偷拍的人，大都是从一帆风顺的人生忽然跌落谷底。更有甚者，没过多久就意外死亡。
从前，有人认为，拍摄相片会偷走魂魄，这真的是假的吗？
今天的投稿人，是大三的一名学生，我们叫他东哥。”
商羽摸索了许久，没有找到关闭声音的地方。
“东哥有个室友叫小赵，前几个月忽然暴毙，死得特别吓人。据说，是面部的血管全部爆开，失血过多而亡。当时他们宿舍包括他的三名同学，都尽量体面地处理小赵的后事，帮助小赵的爸妈收拾小赵的遗物。
但是，他们在小赵的书桌上，发现了一份肺癌晚期的确诊书。父母当时就崩溃了，他们安慰了好久才好。
不知不觉，这事儿过去一个多月了，小赵的床位没有新的室友搬来，也就一直空着。有一天起，小赵隔壁床位的磊子，忽然说晚上做噩梦，鬼压床什么的。恰好那天是周末，三人就一起约着去附近的一个很灵的道观。
这才到门口，磊子就忽然浑身抽搐，疯了一般地要离开这儿。就在二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位道长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拽着磊子就往道观里面走——”
身影到这里戛然而止，商羽目光一凝，忽然感觉有股寒意在逼近。
他回头一看——
嗯？大师呢？
同一时刻，颈间传来冰冷的触感，是一把刀，商羽整个人都凝固了。
大师的声音幽幽地从他耳边传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