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韬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过街角后,脚步放缓下来,直至停住。
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本该矗立着的那栋屋子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诡异的阴影孤零零地铺陈在地面之上。
他缓慢地抬头看向前方,眼底一片平静,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仿佛走在马路边就该听到汽车声一样地进入他的耳中。
“杀!杀!杀!杀!”
伴随着这一声声充满杀意的嘶吼,数不清的本地鬼怪小混混以惊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迅速聚拢过来,眨眼之间就将祁璟韬团团围住。
这些鬼怪们口中发出的喊叫声足够撼动大地,使得整个小镇为之颤抖。
忽然,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响起。祁璟韬右侧不远处的一处房屋的窗户玻璃被声音震碎,无数细小而锋利的玻璃碎片犹如雨点般朝着他疾驰而来。
只见祁璟韬微微侧头,避开了绝大部分的玻璃碎片。但由于此时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鬼怪围得水泄不通,空间极为狭窄,所以还是有两块尖锐的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两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刹那间,鲜血顺着他冷峻的面庞流下,血腥气息散开,香飘十里,引得周围的鬼怪们愈发躁动不安。
“人类!”
“活人!”
“修士!”
……
这些鬼怪眼神中的兴奋和贪婪显露无疑。
显然,对于这些常年被封印着的鬼怪来说,祁璟韬这个活生生的人类的出现无疑是一道极其诱人的美味佳肴,更别说他还拥有着千年的强悍修为。
一种极度亢奋的气氛在这群鬼怪之间迅速蔓延开来,其热烈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之前商羽所挑起的那场妖王争霸赛。
忽然,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如同泰山一般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向祁璟韬所在之处。
然而,威压中心的祁璟韬稳稳地站立在原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他周围的地面先开始承受不住,不断地崩裂、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唯独他所在的那块地面还突兀地立在坑中。
附近的房屋在一阵吱呀作响的呻吟声中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一声脆响在鬼怪的吼叫中变得无比的渺小,但就这一下佛珠的响动,让刚刚还无比可怕的威压就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散的烟雾一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一个房顶上的鬼怪忽然吐出一口血水,祁璟韬冷冷地扫过那鬼怪——
我是谁?
我怎么在这儿?
这个人类好强!
我惹他干什么?
被商羽和祁璟韬血液的香气勾起的鬼怪弱肉强食的争夺瞬间消散,这鬼怪本能地变回本体,从房顶跌落迅速逃窜离去。
祁璟韬心念微动,就见周围那裂开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那些坚硬的土地竟然如同沙石一般变得异常松散,就像是一片流沙之海。
眨眼间,这片流沙便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其中的鬼怪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汹涌的流沙所吞没。它们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最终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直到此时,这些沉浸在本能中的鬼怪们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类究竟有多么可怕。
";祁璟韬!他是祁璟韬!";
突然,有一道惊呼声响起。
原来,这里还是有那么一些鬼怪参与过当年的孟获城之战。
当恐惧让它彻底从本能中清醒过来之后,它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面前的正是祁璟韬!
那个让西南鬼怪闻风丧胆的男人!
随着这声音的传出,其他鬼怪也纷纷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祁璟韬,眼神中都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祁璟韬眼波微动,自身威压释放而出。
因为商羽下的东西,让这些鬼怪闹腾了这么多天,变得疯狂而失去理智。
然而此时此刻,祁璟韬的出现就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熊熊燃烧的烈火,让它们的头脑稍稍冷静下来,清明还未完全恢复,就已经被恐惧覆盖。
祁璟韬五指收拢,地面对于这些鬼怪的吸附更为紧致。
他将感知范围扩大到整个镇子,零散的鬼怪都被困在这儿了,至于狐族……不愧是老狐狸们!
……
商羽的身体边上,好秋的分身蹲在地上细细地看着,若是眼神能化为实质,此刻已经将商羽生吞下肚了。
他抬手要去触碰,在接近的一瞬被一股烈火瞬间燃烧。
好秋迅速摆手将火焰甩灭,愤愤地盯着地上的水杯——可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巨响传到这里,将王和的意识唤醒,他起身将好秋狠狠一推:“滚开!”
“小狐狸,你毛都还没长齐吧?”好秋被推倒在地上,后背狠狠地磕在大理石茶几角落,剧痛传开,他神色瞬间阴冷。
王和站起来,挡在商羽面前:“晚辈王和,请老祖回宫!”
好秋笑了:“你叫我老祖,又帮着祁璟韬和这个万象瞳来对付我,你觉得,这合理吗?”
“您被封印了,天天想着跑出来,这不合理!”王和死盯着好秋,这个疯子老祖他是领教过的,此刻只能挡在商羽面前,想办法阻止好秋做出过激的举动。
“被封印了不想着跑出来?”好秋隔空一抓,王和的颈间出现了一只手的抓痕,将他从地面提起来,“小狐狸,要不要我把你也封印一次?你如果不想着逃出去,这个老祖你来当!你就是九耀族的王和老祖!”
窒息感席卷而来,王和狠命挣扎,好秋身后的一个花瓶迅速朝其后脑而来。
嘭的一声,王和落在地上,新鲜空气涌入肺腑。他迅速后退,退入祁璟韬留下的阵法之内。
好秋无法突破,狠狠地一锤地面,砸坏了客厅内一半的瓷砖。
“你以为,祁璟韬留的这个东西能保护你多久!”
对于老祖随时随地发疯,王和并不意外,只是冷漠地盯着他,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