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葛家那三兄妹走得挺近啊？”
怎么忽然问这个？不是在讨论这墨镜的事情么？商羽飞速思考一二，回答道：“大哥他成熟稳重，看事情很有远见，和他多学习，我觉得能收获很多。二姐她温婉端庄，易容术高超，我最近在求她教我一些。老蓟的话……挺厉害的，就是太卷了，不过跟着卷王一起卷，对自己的提升帮助也很大。”
商羽边说，边试图从祁璟韬那儿捕捉些什么，可惜一切的情绪都被祁璟韬藏在眼底的。
只是他不知道，平静的外表下，祁璟韬心里已经有无形的东西在翻滚，他沉默地看了会儿墨镜，将其还给商羽，才道：“这样看来，你倒是找到了不错的提升方式。”
商羽嗯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
有股力量，推动着祁璟韬就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不过，葛楚说到底还是个商人。葛语芝易容术虽然厉害，但还是太年轻了些。葛蓟是你们这一代的翘楚没错，不过从先前的交手来看，这孩子缺乏实战经验……”
怎么说了这么多？祁璟韬有些懊恼，不过这都是事实，他也没多想。不过一抬头，就对上了商羽带点星星的眼神。
这双眼睛亮亮的，里面映着他的影子。祁璟韬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祁爷，我只是觉得您这几天伤都没好，玄门里又那么多事情，不好打扰您。”商羽面上有些惭愧，但心里却暗喜，祁璟韬这说话的语气神态，摆明了，是在说去找他，别去找他们！
活了一千年就是不一样，挺能装。
然而，祁璟韬是真的没有想要表达这个意思，他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听了商羽这话后，他居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便拿出手机拨弄锁屏界面，同时往窗边走去：“我现在就只是手上的那些东西还没长好，你要是来问倒也没什么。对了，昨天你们帮着清理，有没有什么发现？”
商羽摸着下巴，斟酌一二才道：“葛家镇的地下密道，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画着图。
简略几笔下来，已经大致勾勒出了葛家镇和密道的分布。
但商羽有些遗憾地说道：“当时大哥他们都在，我也不好再往下打探——”
话音未落，商羽眼底迅速爬上一抹青灰色，万象瞳就这么开了？
祁璟韬神色一变，朝远处看去。
那个方向，是葛家镇的中央。
“过去看看。”
葛家镇最中央有个广场，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广场塌陷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漆黑一片，任何仪器都无法检测其中的内容。
这个感觉……商羽看向祁璟韬，后者给了肯定答案——和城隍庙还有明宁大学的旋涡一样，不过这次的还要厉害一些。
一点白光从祁璟韬指尖飞出，落入其中，迅速就消散了，祁璟韬眉头微蹙。
“孙老，把你那些瓶瓶罐罐拿来。”
孙连点点头，手里结了个印，在场的部分葛家人神色一变。
商羽感觉斜挎包在颤动，拉链自己就开了，他经常用的那个塑料瓶飘到了旋涡的上方。
接着，是无数个从四面八方飘来的——有塑料瓶，有塑料盆，还有很多家里常见的瓶瓶罐罐，大都是他之前家里被偷走的那些。
商羽连忙按住包里的水果刀——好在这家伙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一个人撑得住么？”祁璟韬上下打量着孙连。
“没问题！”孙连被日光晃得睁不开眼。
商羽见着一旁的葛云雷一脸严肃地和葛楚交代了些什么，葛楚便拉上葛语芝离开了这里。
祁璟韬静默片刻，手印结得眼花缭乱，周身一股强大的气场荡漾而出，商羽被逼得开了万象瞳才能继续站在原地。
旋涡中的黑气上溢，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感觉自己的喉咙在这一瞬被扼住了。而祁璟韬和孙连周身笼罩着一层白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黑气持续上涌，进入那些瓶瓶罐罐之中，缓缓地将所有瓶瓶罐罐全部装满。
随着黑气的消散，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商羽忍住干呕的冲动，感知着坑内的一切——是人！准确来说，是尸体和人的骸骨，恶臭漫天，整个葛家镇都逃不掉。
黑气还剩稀薄的一层，祁璟韬停了下来，看向商羽：“把剩下的吸收了。”
这些都是阴气，商羽吸收阴气来炼化有助于鬼瞳的修炼，他当即照做。
随着黑气全部散去，坑内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铺满深坑的骸骨之上，还有几只正在缠斗的恶鬼，等级最低的也是甲下级，最高的已经踏入地级。
恶鬼互相厮杀，就众人看清的这一瞬，一头甲级小鬼吞食了甲下级小鬼，周身阴气暴涨，瞬间突破到地下级。
这就是……马晴儿和赵宵变成这样的原因么？
商羽后背惊出一层冷汗，狠狠咽了口唾沫。
小鬼互食的提升速度，远非生吞活人和其魂魄能比的。浓郁的黑气散去，上面活人的气息很快就传了下去，小鬼眼中的贪婪根本藏不住，瞬间就跳了上来。
在他们都到半空的时候，一道淡金色阵法从空中压下，咚的一声，将小鬼与那些恶臭全部压了下去。
“是斗鬼蛊！快！取装小鬼的容器来！”葛老爷子吩咐道，立刻就有人去办，同时，他还联系了警方也派出了人协助处理这些遗骸。
空中的瓶瓶罐罐飘落下来，落到商羽面前，整整齐齐地铺了一大片，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又迅速心虚地看向祁璟韬。
祁璟韬目光一转就对上了商羽的星星眼，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做到随时随地发光的？
这情景，不说点什么似乎过不去。
于是，他严肃地开口道：“这些阴气还算干净，你可以拿回去慢慢吃，别闹肚子也别把自己撑死了。”
商羽几乎是瞬间弯腰就要抱起一大堆，不过这里人多眼杂，他们本来就对他的万象瞳多有顾忌，如果他表现得对阴气太过渴望，好像也不太好……
于是，他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挑出了他常用的那个小塑料瓶，装回斜挎包，而后就像一个被罚站的学生一样，立正站在祁璟韬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