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4坐在审讯室内，神情有些忐忑，直到门外走进来两人。
“0……”0404神色松了一瞬，又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不是0106，便垂下眸子，抿了抿嘴唇，“商总。”
商羽脸色还有些苍白，走路也是虚的，如果不是他不同意，祁璟韬可能会考虑将人背着走。
“您的身体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0404试探性地问道。
祁璟韬眼底一紧，商羽没有察觉到，只是道：“没什么，就是发了个烧。”
0404眼底一片了然，商羽感觉这背后恐怕还有什么隐情，如果是不好的事情，他不太想让祁璟韬知道，所以暂时就没有追问。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0106的事情。”
“猜到了。”0404苦涩一笑，看着商羽的眼睛，“如果没有你，他可能就不会死。”
0404出生的时候，0106三岁，0206两岁。归墟内所有刚出生的孩子会集中在那栋小楼内一起长大，0106性子跳脱，和周围的所有人都认识。
加上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自0404记事起，她听到过最多的就是宋先生对0106的表扬。
宋怀义对所有人都不苟言笑，很是严厉，唯独对于0106很特别。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别，就让其他人心中不满，有所嫉妒。
长此以往，他们斗不过0106，便将矛头转向和0106走得近的0404和0206。
那个时候，0106也才六七岁，但一个人却能够挡住那些人对于他们三个的欺凌。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他们三个一起长大，0106教会了二人很多东西。
忽然有一天，0106被宋怀义叫了过去，便再也没出现过。
0404和0206盼着0106的再次出现，但并没有，那之后不久，0106忽然就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叛逃者。
从宋先生最赏识的天才到叛逃者，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是喜闻乐见的，至于落井下石，便都落到了另外二人身上。只不过，另外二人的能力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自己了。
商羽听完，说道：“他消失的时候，是哪一年？那个时候他多少岁？”
“十多岁吧……”0404思索着，挠挠头，“嗯……十五？还是十六？我有点儿，记不清了。”
这种事情不算小事，0404会记不清？商羽现在觉得有些累，便没有追问。
祁璟韬一面听着0404和商羽说着这些，思绪却飘到了不久前，老李给商羽做出诊断之后说的话。
“小羽这些年，基本上靠鬼瞳撑着。之前抑制器戴的时间太久，后面这几回一戴上，基本上就是……”老李说着，不自觉重重地叹了口气，“鬼瞳就像是房子的承重墙，抑制器就是一把大铁锤。每戴一次，大铁锤就在承重墙上狠狠砸一次。这次发烧的情况并不严重，但是以后……祁爷，您是知道的，建筑物内的承重墙要是被破坏……”
祁璟韬没有说话，他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思维的人，此刻却只是下意识在桌下握紧商羽的手。
老李的话继续在耳边响起：“有一点有点儿奇怪，他的身体状况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这十年有好好修炼的，但鬼瞳的力量越来越强。要是能够保留当前的这种越来越强的趋势，偶尔戴戴抑制器倒是没什么。”
当时祁璟韬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并且他很清楚，商羽是一定会去破坏掉那个地方的。
“我问完了，璟韬，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商羽一回头才发现祁璟韬看上去是在发呆。
祁璟韬看上去才回神，说道：“0404，你在撒谎。”
商羽没有说话，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就后靠在椅子内，思绪飘得有些厉害。
0404就要说话，祁璟韬忽然感觉到肩膀上一沉，商羽居然睡着了。
他也暂时顾不得那么多，将人抱起就往外走去。
十多分钟后，祁璟韬再次回来。
“0106是怎么回事？”
没有商羽和他在一块儿，祁璟韬周身的锋芒丝毫不收敛。不过如果有从几百年前活到现在的人，并且在皇城司或者锦衣卫待过的，就能看出，祁璟韬此刻还不如当年的一半。
“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0404只有瞳孔的眼球可以很好地隐藏不少的情绪，她小声道，“商总他……没事吧？”
“鬼瞳，是不是会一直受到宋怀义的影响？”
当初在归墟下，商羽因为鬼瞳受到折磨的情景祁璟韬是见过的，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怕就怕，还有别的。
0404点点头：“只要宋先生想，他可以随时要了我们的命。”
如她所料，祁璟韬在听完这话之后，神色都变了。
0404继续道：“但是商总和我们都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很厉害，比0106的还强，是我们这些人根本达不到的程度，所以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其他的事情之前也都了解过了，祁璟韬便不再多问。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0206审完了，他便去了一趟，得到的信息和0404这边的大差不差。
回到房间的时候，老李正好给商羽扎完针灸。
商羽睡得很沉，眉头紧缩在一起，祁璟韬靠近一些后，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商羽稍微好了一些。
“情况怎么样？”老李耳边响起祁璟韬的传音。
“有些好转，不过恢复得很慢。”
祁璟韬轻轻在商羽边上坐下，伸手探了探商羽的脉，老李默默收拾好东西退出房间。
等人走后，祁璟韬才隔着被子将商羽紧紧抱住，呼吸间有些颤抖。
宋怀义这几天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儿消息。祁璟韬能够感受到，部分的鬼怪又有些坐不住了。
外界各方虎视眈眈，局势愈发紧张。
他想，不过是才过了区区十年，这一切居然让他觉得有些把控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