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后，商羽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飞机已经落地。
他们这一趟行程是极为隐蔽的，所以到达总部的路上很顺利。
等人全部顺利交接后，商羽和祁璟韬站着，他忽然有些忐忑，低声对祁璟韬道：“璟韬，有个事儿我还没和你说。”
“我猜得到，你可以不用说。”祁璟韬看向走廊尽头朝他们走来的消失已久的丁昭。
如果说，最开始h县的事情后，祁璟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那么后来，洛克古堡一遭，他略有思索。而现在丁昭的出现，他算是完全明白了。
h县这种大事一发生，且不说周围全是异管局的人，就算是有普通人将情况拍了下来，都不可能会传得那么快。更别说，万人丹进入商羽体内的那一瞬的视频片段被截取，在网上疯传。
祁璟韬不由得自嘲——他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吃了不懂互联网的亏。
按照常理，异管局不会不管这些视频的传播，更不会放任那些散布商羽谣言的人不管。
再者，有商羽的谣言，自然就会有他祁璟韬的，但是这么久以来，有关祁璟韬的消息很少，但凡有，他都是以正面形象出现。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导，是不会达到这个效果的。
至于丁昭，最表面的一层身份，就是商羽的私人助理。其次，便是苏若菡那边的人。接着，是一个和葛云雷勾结的人。
而他真正的身份，则是异管部高层派下去的人。
“璟韬，我不是有意不和你说的。”商羽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就算不和你说，你应该也能懂。”
祁璟韬靠着墙站立：“虚境术呢？”
“我一开始的确是真的想用虚境术将这些都分开，所以我将数据都交了上去，他们投的钱全部都用在了实处。只不过，虚境术还没开展，岛就已经被烧了，这可不能怪我。”商羽两手一摊，说话间不自觉地轻咳两声。
“羽总，祁爷，魏部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二位了。”丁昭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微微朝商羽欠身，“羽总，魏部听说您的身体……”
“不碍事，他赶紧给我恢复名誉涨点工资才是好的。”商羽摆摆手。
丁昭保持着周道的礼仪朝二人微笑，他知道商羽是不在乎异管部这边那点微薄的工资的。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商羽就要走上去，祁璟韬却拉了商羽一下，让人走在自己后面。
别的商羽不敢说，他敢肯定的是，洛克古堡他坐直升机走的那一次，祁璟韬恐怕差点被他气死。
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但此刻往魏满漆那边走，相当于坦白倒计时，被耍得几乎是团团转，祁璟韬多半不会太高兴。更别说，这其中商羽还是以身入局。
会议室内，窗户紧闭，魏满漆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长桌各个位置都有一个全息投影，此刻只亮了一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穿着白色西装，袖口偶尔露出一些纹身，正是瑞莱斯。
门开了些许，二人齐齐朝那边看去。
商羽和祁璟韬走进来，对于祁璟韬的到来，魏满漆倒是没什么，倒是瑞莱斯有些许的意外，但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一瞬，瞬间放出笑脸。
“祁，听说你醒了，我前段时间忙，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
祁璟韬朝她微微点头，又看向魏满漆：“魏部。”
“祁爷，”魏满漆引着二人到座位边上，而后亲自给二人端来茶水，“二位，请坐。”
商羽双手接过茶水后坐下，祁璟韬倒是一开始便坐稳了。
他的神色不算友善，在扮演着被蒙在鼓里忽然恍然大悟的形象。
魏满漆坐下后，说道：“祁爷，商总，这次是一场国际会议，离会议开始还有些时间，二位有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
商羽看向祁璟韬，后者开口道：“我只有一个人问题，葛云雷的药有问题这件事，各位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璟韬……”商羽下意识握住祁璟韬的手，对方手在颤抖。
看面前几人的神色，他们一早就知道，丁昭和葛云雷打交道，药有问题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知道药有问题，还要让商羽吃下去，就是为了？为了什么？为了植入芯片？让他疯？
久违的怒意自祁璟韬周身起来，如果不是葛云雷后面出现在洛克古堡，商羽恐怕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考虑商羽的立场，如果不是还有些成年人之间的体面要维护，祁璟韬此刻恐怕已经揪着魏满漆的领子质问了。
魏满漆在异管部多年，极为老道，此刻感受到祁璟韬的怒火也丝毫无所畏惧：“祁爷，十年前您出事后，商总出任新的地区总负责人后，这一切便已经开始在谋划了。鬼怪这些年在商总的压制下，以及其营造的利益共同体，将人类和鬼怪的利益联系在一起，彼此密不可分，而让鬼怪无法轻易对人类出手。时至今日，一切已经可以证明，当年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只不过，有些人他们虽然能够参与到局中，却无法和我们一样保持初心。始终有人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就有了虚境术的计划。”商羽补充道，“那是做给一些人看的。”
“药物的影响不可逆。”祁璟韬冷厉地说道，他看着商羽，“你真的，还想当这个负责人吗？”
当不当负责人，自商羽鬼瞳的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他现在有钱有势，还有极强的力量，如果不是负责人，恐怕没有人能够容忍他在民间独自壮大，当着那群鬼怪的王。
可也就是这样，此刻祁璟韬说出了这话，那就是表明，只要商羽想，他现在就能起身离开。不用顾忌别的事情，祁璟韬会为他解决好一切。
商羽陷入了沉默，总部地下二十四层他还没去，他如今的强大，是靠那些枉死的亡灵堆积起来的，他觉得，自己走不了。他如果真的要走，至少得找个法子将被他吸收了的那些亡灵全部妥善处理好。
魏满漆见二人气氛不太对，连忙打圆场：“商总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要不然，等会议结束后就休一段时间的假，把身体养好了再来。”
商羽点点头，立刻讨价还价：“这次你可不能不批我的假条。而且，不能算在年假里。”
魏满漆满口地答应，满口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