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一路往下，孙连对商羽还是不放心，便将他的活动范围局限在一个巴掌大的地方，边上一直都有两个人守着。
大海之中，潜艇持续下沉，直到到达那个海沟的边上。
海沟附近的海洋生物数量急剧上升，几乎拦住了潜艇继续往前的路。
孙连按下几个按钮，发出了一段特定的声波后，海洋生物就像是听懂了一般，挨个避让开来，露出一条路足够让他们通行。
在商羽的感知范围内，这些海洋生物就漂浮在两侧，仿佛在目送他们往下一般。
可能才进入海沟没多久，一股强大的吸力迅速将潜艇往下，失重感瞬间传来，他握紧包里的石头，往前一个栽倒。
这样的失重感在维持半分钟后，加上了旋转，强大的离心力几乎要将人的魂魄甩出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来，商羽下意识要站直，但就听嘭的一声——撞到头了。
这一撞让他更加找不着北，原地转了几圈，直到一股暖意从放着石头的那个包里蔓延至全身后，他的三魂七魄才归位。
胃里的翻江倒海被他强力忍住，感知再次放开——这里已经到了海沟极深的地方，往上似乎有一层水膜，水膜之上的洋流波涛汹涌，凶险万分，水膜之下则平静和谐。
潜艇内的其他人先后缓过来，商羽坐在座位上持续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变化。
不足五分钟的时间，一股来自右侧不知名的力忽然将潜艇整个撕碎，强大的水压瞬间到达，商羽迅速调整周身情况。
那股力量变为吸力，将人拉进其中，根本无法抵抗。他索性不想抵抗的时候，随着力量进去。
整个过程也就数十秒，结束后，商羽发现自己趴在一处岸边，孙连和其他人暂时不见踪影。包里的石头颤动几下，自己飞出来，一道白光闪过，祁璟韬出现在他面前。
“是海底气室。”祁璟韬看向头顶倒挂的石笋，又四下扫了一圈，“附近没有活人。”
彼时商羽已经调整过来，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蒸干，他一睁眼就看到祁璟韬站在一块岩石边上，连忙跟过去。
就见那里有部分人体残肢，还流着血，是新鲜的。通过衣服的辨认，是一起下来的人之一，不对，是之三。
其中一个是被撕裂的胸口和流出的内脏，多半是活不成了。
“别告诉我说这里就是所谓的归墟。”商羽忽然想起他以前看过的有关归墟的一些文学作品，这里和书里的可不太对得上。
他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着，一阵异响忽然传来，祁璟韬迅速将商羽拉到一处掩体后躲着。
就见一个难以描述的怪物从某处出现，顺着血腥味直奔刚才那处，很快就将那些残肢拖走了。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跟了上去。
不过这怪物的速度过快，他们两个居然都跟丢了！
好在祁璟韬留了后手，刚才趁怪物没跑远的时候将一个东西扔到了怪物身上，这样他们至少可以知道怪物的大致方位。
商羽正在查看刚才那块石头后面的残肢，这个怪物只拖走了内脏，留下的是皮肉和骨头。
“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没见过。”祁璟韬遗憾地摇摇头，他游历多年，博览群书，遇到一种连他都没有头绪的生物，这是很罕见的。
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在靠近，不过能够确定这次来的是人类。
于是，二人就只是隐身。
刚才怪物消失的那个地方走进来五个人，穿着和外面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衣服在靠近心中的位置有一块金属牌，上面有类似于条形码的图案。
长相也是很标准的黄种人模样。只是他们的眼睛和商羽的一样，虹膜没有颜色，白色的眼球上只有一个黑色的瞳孔。
但他们身上并没有散发着阴气，是活人。
商羽注意到，祁璟韬在这些人出来的时候神色微变，难道说，他其实知道这里？
那群人走到岩石后面，将那些残肢全部扔回水里后，便转身离去。
这几个人的警觉度和速度显然比之前那个怪物要低得多，依照祁璟韬和商羽的身手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这几人说的话商羽听不懂，他尝试通过各种方式推断，还是无法听懂。
“他们在说什么？”商羽传讯问道。
“在说这次的尸体比之前的完整，那个怪物能满意。”祁璟韬和他说道，同时在商羽手上画下一个符文，“他们说的还是汉语，不过是古音。”
这回那些声音到商羽耳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但他却能够领会其中的意思，只是，他的舌头并没有那么听话，声带也不太好用，并不能发出一样的声音。
二人跟在那五个人后面，从他们的对话中来看，他们之间以编号称呼，每天都会来这儿将尸体碎片扔回海里。除此之外，几个人很多次提到过一个宋公子，比如宋公子今天不高兴可能待会儿饭菜不会太好吃，比如宋公子什么时候把他们调回到城里……
“对了，宋公子不是说今天有客人要来吗？都这个点儿了，怎么没看到？”编号0010说道。
“刚才的不就是客人吗？多半和之前到访的一样，都碎成渣了。”9510回答他道，随即看向边上的1001，“你刚才说宋先生说今天来的人有八个？”
1001点点头：“刚才的最多是三个人，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五个人没被找到。”
“没准被大怪吃了呢！”2012伸了个懒腰，“快点儿回去吧！我都饿了！”
9510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去其他几个地方检查一下再回去，要不然宋先生问起来没法交代。”
一直沉默不语的1302点点头，说道：“一号洞和二号洞已经看过了，我和9510去三号洞，你们三个去四号洞看看。”
他们要分开，商羽看向祁璟韬，祁璟韬点点头跟着人多的那边离开，商羽则继续跟着这几个人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