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是下了一场雪。
“殿下,好久不见了。”
院前扫雪的夕朵见到释的归来,抬眉笑着。
“啊!夕朵姐好久不见!”
释打完一声招呼后,便进入大门。
找到了卧室,敲了敲门,见没人反应便握住门栓打开了。
见到了母女俩还在酣睡。
在最初的前夜中,梅丽刚进入药浴时,将这一年半的中的最外层毒素给洗净了,浴池颜色都变得漆黑,可蛇形钻咬之痛还在。
在经过昨夜的药浴过后,现在可以说昨夜是梅丽这一年半里睡得最安稳的一夜,没有血液中蚂蚁啃咬的痛苦,
雪儿为了安慰母亲,害怕出现母妃在前夜的痛苦,一直守着。
“这丫头怎么会睡在这里啊!”
释的语气有些无奈。
他走向床榻处,握住梅丽的右手把握着脉搏,输入一缕气息探查了一番。
嗯~恢复的还不错。果然文赋兄的医术真是妙手回春,不枉我算计他这么久,他还是有点用啊!
“哥哥,你回来了。”
一旁纤细雪白的手指摸索抓住了他的衣角。
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雪儿怎么不继续睡了?”
她摇了摇头,紧紧抓着释的手掌。
“雪儿已经睡醒了,不困了。”
看着丫头紧紧握着自己右手的双手,怎么也不撒手的模样,半开玩笑道:
“怎么?这么久没见到哥哥,是想要撒娇吗?”
雪儿脸上出现一丝微红,便很快散了去,空洞的眼眸对上了释的眼神。
“哥哥以后雪儿不会胡乱来了,但哥哥能不能答应雪儿一个请求,好吗?哪怕这是雪儿一生中最后一次任性的请求,可以吗?”
“嗯?”释被这么一说,有些愣住了。
“能不能以后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好吗?雪儿知道这一切都是雪儿的任性造成,雪儿也知道自己的做的事无法被原谅……”
说着说着,泪水从空洞的眼眸中流了出来。
“雪儿知道这次雪儿又任性了,但雪儿还是希望哥哥能够答应雪儿,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哪怕这不是为了雪儿自己,不是为了母妃,你也要为了自己想想也好……”
“雪儿能够感受的到哥哥的伤痕,知道这次的远行是很危险的,哥哥的内心是很累的,是很挣扎的。所以……”
释一把从床上将他抱入怀中,抚揉着发丝安慰着。
“看看……都快把自己哭成大花猫了,而且母妃还在睡呢?把她吵醒可就不好了。我们出去好不?”
“嗯……”
她揉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轻轻关过卧门。
释边走边安慰道:
“你知道吗?丫头。”
“哥哥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因为雪儿的任性责怪过你。有比较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态度不能强硬一点,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能跑的再快一点,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让雪儿清楚知道王宫生存法则。”
雪儿抹过眼泪,抽噎道:
“可是你这样心中不是很累吗?这一切明明是……”
释打断道:“好了,你哥还不累,心可硬着呢!母妃的唠叨都能抗的住,就这点事怎么就会感到心累呢!”
又笑了笑:“雪儿啊,哥给你讲一件事,这是你哥我在王宫毕生经验总结出能够在王宫得以生存的法则,可不要怪哥唠叨。”
“请讲……”
雪儿细细听着。
释朗朗上口,如同编儿歌一般腔调道:
“正所谓你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你讲你的,我听我的,我们还是好朋友。他人说啥就是啥,我就不听能咋滴。他人说好不是好,那是好处没有咱。他人说坏不全坏,仔细思考才是真。他人做事我不拦,保全自身才要紧。”
“嗯,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上口。”
释眉眼微抬,眯眯笑着。
雪儿本该哭着的眼眸,停止了,脸上轻轻笑了起来。
“你这怎么越听越像儿歌啊!是不是你临时编来哄雪儿开心,雪儿可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这是骗不了雪儿的。”
释假装哭泣,实际上眼泪却一点也没流:
“嘤嘤嘤……哥哥这些年的编制的经验总结,雪儿竟然会嫌弃它。哥哥好伤心啊!”
雪儿的精神探测能够感受到释的情绪,没有一点点的伤心,反而心中有些窃喜。
呵呵笑了:“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姐经常会找你玩了!你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可是你演的好假啊,是骗不了雪儿的。”
“竟然没骗过你这丫头,果然我家的雪儿很聪明啊!”释语气急转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哥并没有骗你,说的都是实话。特别像我们这些王子公主,作为未来的王位继承人选,身边是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辈。”
“他们天天见你,就如同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不是对你赞美有加,就是歌颂你的品德。”
“把你捧得很高,捧到你无地自容,捧到你心高气傲,这样无疑于是对你的捧杀。往往这种人,他们的利益心很重,而你不过是为他晋升职位的工具而已。”
雪儿想了想,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当她完全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跨坐在释的膝盖上,又问道:
“那父王身边不是有很多这种人吗?”
释找了个位置,坐在沙发上,仿佛全身力气都用完了,懒洋洋的道:
“父王啊,他不一样,好歹也是活了有五十岁的老男人,经历的风雨,吃的盐肯定比我们多。”
“对于这种人,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手法,而且就算被蒙蔽的太深,上面还有太后奶奶在。那些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懂了吗?雪儿。”
他坐正身子,喝了一口咖啡,给自己提了提神。
“雪儿,懂了。”雪儿点点头道。
释又带着一丝慵懒的语气,开口:“懂了就好,你老哥我啊!可是指望不上了。如果以后雪儿真的当上了国王,可不能将你老哥给赶出家门啊!”
“不了,哥哥,以前雪儿还有一点想法,但现在雪儿已经看清自己了。自己不是那块料。”雪儿摇了摇头,又问道:
“可哥哥话,你当国王还是不行吗?太后奶奶不是很看好你吗?”
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我吗?那也不行啊!太后看好归看好,可底下大臣不同意啊!我的风评可是一贯不好的,天天给我扣一顶不学无术,只看闲书,传播风气不良的帽子,恐难以服众。”
“这王座就丢给大姐、二姐去坐吧!”
雪儿听了,反问道:“为什么?”
释笑着解释道:“你用你那小脑瓜想想,一个‘珑’字,一个‘玥’字,都与王字息息相关,难保父王他老人家不就是想让她二人之一继承王位。”
“可这也不一定就没有哥哥的机会吧。”
雪儿想给自家的懒惰的哥哥打气。
“雪儿饶了你老哥我吧。我自己只想赚赚小钱钱,守好自己的小金库就行了。”
心中叫苦着,此次远行可把你哥的家底都掏空了。现在哥身上真就身无分文了,真正做到了两袖清风,一颗子儿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话题就聊到这里吧,吃早饭,吃早饭。”
释将雪儿放下后,便去餐桌吃早饭了。
回头又对一旁站立许久的女仆长夕朵提醒道:
“朵姐,今天的话题,你想怎么汇报就把今天的内容汇报上去,记得隐去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私下讨论王室继承人相关话题可是大罪。
夕朵微微一笑,回答道:“是,殿下。”
在梅妃宫吃完早饭后,释告别梅妃宫。
毕竟还有一位朋友可是等了他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