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陨落了,化为银色的光点消散于空气,他迎接了自己命运。此刻,属于旧时代的余晖残落。他的剧本已经结束了,属于他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一位红袍老者将最后书本页码合上,上面印刻着几个大字——《延路游记》
“小友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接下这本无名书,为自己刻上名字成为新主角吧!成为这方世界救世主吧!”
“来来,我这剧本都已经提前写好了,你只需翻阅篇章,等待时机,你就是下一位主角。而这游记将会以你之名字命名。”
一位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舔着自己手中糖葫芦,听着面前的老者讲故事。
“那你这什么书咋卖?”
红袍老者面色喜庆,伸手翻出五本书。
“现在促销价,不要998,不要98,只要八铜币,就可将它带回家!现在买一送三外加赠送《延路游记》,只要18枚铜币,你还可以赠送给自己小伙伴哦!”
“心动不如行动,快来买吧!”
流鼻涕小男孩啐了一口唾沫:“呸,骗子,娘亲告诉我不要和傻子说话。”
随后蹦蹦跳跳从老者面前走了。
红袍老者依旧保持职业营销笑容,没有一点儿因为此前男孩的话放在心里。
“欸……没人呀!今年生意不景气呀!真不好骗呀!”
他拄着那面破旧的旗帜,旗面上“卜算、看病、卖书”几个字早已褪色,却依旧倔强地迎风招展。
他的身影如同水墨画中一抹淡墨,悄然隐入熙熙攘攘的街市。路人的脚步声、叫卖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交织成一片,却无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仿佛他本就是这片时空中的一抹幻影。
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一家老旧的书店前。书店的招牌早已斑驳,门前的木阶上积了一层薄灰。他推门而入,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某种古老的叹息。书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墨香的气息。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书架上一排排古籍,最终停在一本《延路游记》上。
书页在他的指尖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那里原本空无一物,却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浮现出一行行墨迹。
他提起笔,笔尖蘸了蘸早已干涸的砚台,却依旧流畅地写下了一个“完”字。
“属于他的剧本已然结束,后面又是谁要接过这个接力棒呢?”他低声自语,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他将书合上,轻轻放回书架。书夹上的《延路游记》四个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他的目光透过书柜的窗棂,望向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
冬日的寒风卷起几片枯叶,路上的行人缩着脖子,双手插在袖中,步履匆匆。
“救世?救世!哪有这么容易……”
他微微摇头,语声哀叹。他的身影在书肆的阴影中渐渐淡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街道上,一位卖炭翁推着车艰难前行,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攥着车把。他的口中呼出白气,与寒风交织在一起。不远处,一位妇人抱着孩子匆匆走过,孩子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却依旧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
冬日的湿冷侵袭着每一个角落,却也让这座城的烟火气显得格外真实。而他,早已隐入这片烟火之中,等待着下一个故事的开始。
他的身影虚化,朦朦胧胧,如同梦境一般,一醒就自然消散了。
无人会记得,也没人能记得。
……
“不!这不可能!”
一位女子尖叫刺耳声响彻云霄。
“这不可能,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她难以震撼,难以相信。
“明明很快,很快就能成功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喃喃自语。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那些她为了复活孩子而付出的代价,那些她不惜与天地为敌也要完成的计划,那些她日夜不停绘制的符咒与阵法。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之下化为泡影。
“难道……难道我的孩子真的就这般天理不容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愤怒。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撕裂。
“对了,孩子……”她的声音忽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她的手指猛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棵被一剑劈开的巨树,已然垂经垂破败不堪,但是她并没有难过,随着莉莉丝对于血脉感知深刻,她的眼中竟升起了振奋的神色。
巨树的树干虽然已经分离,但黑色的汁液依旧在缓缓流动,仿佛它的生命还未完全消散。那些汁液在夜空中凝聚,形成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朵,花瓣在月光下缓缓舒展,散发出诡异而妖艳的光泽。
花朵中央,一颗巨大的果实逐渐成形。果实的表面布满了藤蔓般的纹路,仿佛一枚天然的茧壳,紧紧包裹着其中正在酝酿的生命。茧壳周围盘踞的藤蔓如同守护者般缠绕着,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突然,茧壳表面裂开一道细缝,浑浊的琥珀色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将周围的茧壳染成诡异的色泽。裂缝逐渐扩大,一只由溃烂星辰拼凑而成的眼球缓缓升起。眼球的表面布满了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挤满了米粒大小的人影与兽影,它们的面容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些微小的人影竟与之前被巨树吞没的人类容貌一模一样,甚至还有一些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兽影也被困在其中。它们的身体被禁锢在眼球的血肉囚笼中,仿佛成为了巨树的一部分。
眼球后方垂落的神经束穿透虚空,末端粘连着无数个“可能性”的残片——那些残片正是巨树树干的一部分,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被吞噬的记忆与生命。
“咕咚——”
粘液翻涌的声音突然有了心跳的韵律,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眼球中央裂开一道锯齿状的口器,喷出的却不是黑色的液体,而是一种透明的、粘稠的物质。那些物质在空中凝结,化作无数根透明的触须,缓缓向四周延伸。
最令人窒息的是怪物的躯干。每当它向前蠕动一寸,地表就会浮现出新的烂肉,仿佛大地本身也在为它的诞生而腐烂。而那些烂肉中浮现的画面,正被口器中伸出的透明触须蚕食。触须每吞咽一次,怪物的身躯便膨胀一分,仿佛在吞噬着整个世界的生命力。